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响马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响马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2  时间:2017/9/18  字数:18040 
上一章   ‮困出龙蛰 章二第‬    下一章 ( → )
黑衣客淡然说道:“三位可以走了!”

  垂帘一掀,青袍老者当先行了出来,肃然拱手道:“老朽不言谢了,请教壮土…”

  黑衣客截口说道:“阁下不必客气,我为的是‘长白’以外的江湖,并不是为了阁下,这一次要让他们得手,‘长白’以外的江湖上将永无宁,也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在他们铁蹄下家破人亡!”

  青老者惊然动容,道:“壮士好一付侠肝义胆,愧煞了这一带食朝廷俸禄的地方官吏,老朽再请教…”

  黑衣客又截口说道:“天色不早了,越说风会越大,老龙河两岸一带只这么一个避风处,要是走得快一点,天黑之前还可以赶到‘万家屯’,阁下快清吧。”

  青袍老者道:“多谢壮士!老朽这就走…”

  顿了顿,道:“老朽徐治平,在‘辽东’总督衙门供职…”黑衣客微一抱拳道:“失敬。”

  徐治平道:“壮士有这么一身好武艺,为什么不效力官家?”黑衣客淡然一笑道:“草莽武夫,薄技仅足防身,何敢奢求官家粮障?”

  徐治平正说道:“壮士若是有意,老朽愿全力推荐。”

  黑衣客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人各有志,方命之处还请原谅。”

  徐治平深深看了黑衣客一眼,道:“既是如此,老朽不敢再邀,今后壮士要是什么时候路过‘奉天’,千万到老朽那儿坐坐!告辞。”一拱手,迈步往外行去!

  “黑白双煞”也深深看了黑衣客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有顷,外头蹄声得得,渐渐远去!

  黑衣客回身从地上拾起那顶宽沿大帽,弹了弹土,迈步往外行去!

  西贝公了哥儿忙抬皓腕叫道:“你这位…”

  黑衣客脚下没停,头也没回,道:“‘老龙河’一带强梁出没,不是善地,姑娘也请赶快上路,马快一点追上那三位官府中人,也可以有个伴儿!”

  他出去了,屋外响起一声龙般“马嘶”倏而随风远去。

  就在这时候,孙瘸子他忽然醒了,伸个懒吁了一口气道:“龙出困了,江湖上要起波了!”

  西贝公子哥儿倏然走过神来,道:“掌柜的…”

  孙瘸子抓起他那枣木拐,一瘸一瘸的出了柜台,道:“他说的不错,‘老龙河’一带强梁出没不是善地,姑娘还是赶快上路吧,刚才那三个吃粮拿债的往西去了!”

  西贝公子哥儿道:“掌柜的!我要往东去。”

  孙瘤子一听,怔了一怔,摇摇头道:“嗷!那可真不巧。”

  他拄着枣木拐,瘸着往门口行去!

  西贝公子哥儿忙跟了过去,道:“掌柜的,我向您打听一下,从这儿往东去,天黑以前能找着个宿食的地方么?”

  孙瘸子回过身来道:“姑娘要上哪儿去叶西贝公子哥儿迟疑了一下,道:“我要上‘奉天’去!”

  孙瘤子目光一凝,道:“奉天?”

  西贝公子哥儿点了点头。

  孙瘸子道:“姑娘幸亏这是碰上我,我知道到‘奉天’的一条近路…”

  抬手往外一指道:“沿着‘老龙河’走,马要快,天黑以前可以赶到‘卧虎沟’,那儿有地方住,住一宿再赶路,明儿个晚半晌就能到‘奉天’了!”

  西贝公子哥儿忙道:“谢谢掌柜的。”

  孙瘤子看了她一眼道:“恕我这个残废人冒失,我看姑娘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西贝公子哥儿忙摇头说道:“我不是武林中人。”

  孙瘸子道:“姑娘会武么?”

  西贝公子哥儿脸上一红,道:“学过几天。”

  孙瘸子摇头说道:“姑娘学的这几天武艺,不足在这一带走动,更不足在江湖上走动,姑娘一个人往这种地方跑,走这条路,虽然女扮男装,易银而并,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破,府上的大人可真放心哪!”

  西贝公子哥儿眼圈儿一红低下头去,道:“有办法谁愿意往外跑。”

  孙瘸子脸上掠过诧异之,道:“姑娘有什么不得已的若衷么?”

  西贝公子哥儿抬起了头,她忍了忍,没让眼泪掉下来,道:“掌柜的!我家里已经没入了!”

  孙瘸子一怔道:“姑娘!抱歉。”

  西贝公子哥儿勉强笑了笑道:“掌柜的别客气。”

  孙瘸子道:“那么,姑娘到‘奉天’去是…投亲?”

  西口公子哥儿微一摇头道:“不!我到‘奉天’去找个人。”孙瘸子道:“姑娘找的这个人不是姑娘的亲戚?”

  西贝公子哥儿摇头说道:“不是,是朋友,不!也不能算朋友,我只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却没见过他本人。”

  孙瘸于道:“姑娘知道他住哪几么?”

  西贝公子哥儿点点头道:“知道!”

  孙瘸子微一点头道:“那就好找了,要不然‘奉天’不是个小地方,单靠打听找人,可不容易,姑娘请吧,马快一点,天黑以前准能赶到‘卧虎沟’。”

  西贝公子哥儿点点头,头一低,迈步要走,可是突然她又停了下来,抬眼说道:“掌柜的!刚才那个人,你认识么?”

  孙瘤子道:“姑娘是说刚才那位先退大板牙,后退那帮马贼的那位?”

  西贝公子哥儿点点头道:“是的!”

  孙瘤子道:“姑娘问这…”西贝公子哥儿道:“我想问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他帮过我的忙,救过我的命…”

  孙瘸子倏然一笑道:“姑娘!他也帮过别人的忙,救过别人的命,别人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你有听他说了么?”

  西贝公子哥儿道:“我是间掌柜的。”

  孙瘸子笑道:“姑娘这话说得…我怎么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西贝公子哥儿目光一凝,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我没有看错,掌柜的必也是位江湖异人,从掌柜的刚才那句‘这条龙出困了’的话,掌柜的一定知道他是谁,掌柜的只是不肯告诉我罢了。”

  孙瘤子呆了一呆,倏然笑道:“多少年来,能看出我是个江湖人的,前前后后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姑娘你,虽然姑娘看出了我是个江湖人,可是我还是不能把他的姓名告诉姑娘,他不愿意把姓名示人,当然也不会乐意别人多嘴,我惹不起他…”

  西贝公子哥儿要说话。

  “这样吧!”孙瘸子接着说道:“我把他的姓氏告诉姑娘,再把他的过去告诉姑娘,然后姑娘找别人打听他叫什么去,行不?”

  西贝公子哥儿忙点头说道:“行!谢谢掌柜的。”

  孙瘸子道:“他姓费!”

  西贝公子哥儿“哦!”地一声道:“他也姓费?”

  孙瘸子奇道:“难不成姑娘要找的那个人,也是姓费?”

  西贝公子哥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孙瘤子道:“这倒巧了…”

  顿了顿接道:“这个姓费的,他是个响马。”

  西贝公子哥儿听得一怔:“掌柜的!你怎么说,他,他是个什么?”

  孙瘸子道:“响马!”

  西贝公子哥儿惊叫说道:“响马?不会吧,这怎么会?一点也不像!”

  孙瘸子道:“姑娘从哪儿看他不像响马?”

  西贝公子哥儿道:“这还不够明显么,他要是个响马,他岂会先帮我的忙退了那个姓轩辕的,后帮那三个老人家的忙,退了那帮马贼,他要是个响马,我跟那三位老人家身上的东西,岂不是早到了他手里了。”

  孙瘸子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道:“当今世上又多了一个不相信他是响马的人了,姑娘!他是个响马,响马行侠仗义,刚才那独眼的跟那个大板牙,都是当今江湖上名气很大的白道上人物,白道上的人物却拦路截道,强抢豪夺,到头来他仍是名气很大的白道上人物,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么让人想不透,这个姓费的,当世之中有很多人一口咬定他是个响马,骂他、恨他、都想杀他,都想除了他,只有少数人不相信他是个响马。甚至认为即使他是个响马,也希望这世界上都是这种响马,像独眼的跟大板牙那种白道上的人物,越少越好,最好一个也没有…”

  西贝公子哥儿扬了扬眉,满腔愤慨之,道:“掌柜的!你的话我懂,这简直太不公平了,江湖上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敢身出来为他说话的么?”

  孙瘸子道:“以前有,现在没有了,以前有三个人帮他说过话。这三个人一个是当官的,两个是江湖黑道上的人物,结果,当官的那个人丢了官,那两个江湖黑道上的,一个让人打坏了一条腿,一个让人洒石灰把两眼烧瞎了,从那以后,就没人再为他说话了,从那以后,那三个人就倒定了霉,那个当官的蒙上个当官袒护响马,有官匪勾结嫌疑,虽保住了身家,但却落个永不录用,那两个黑道上的也让人指是响马一伙,不过还好,他两个本就是黑道上的,再黑一点儿也不要紧,冤的只是那个当官的。”

  西贝公子哥儿道:“有这种事,这还成什么世界,难道他自己也不为自己辩白?”

  孙瘤子摇头说道:“他这个人怪得很,你说你的,他干他的,从不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

  西贝公子哥儿双眉一扬,点头说道:“对!但得仰不愧,俯不朽,何必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可是,有这么三个仗义之士为他受害,难道他就不闻不问…”

  孙瘤子耸耸肩,摇头说道:“他倒不是不闻不问,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闻问,姑娘刚才没听我说么?这条龙出困了,这一困整整困了他八年,这三个人就是在他被困这八年里先后受害的,他怎么会知道?”

  西口公子哥儿道:“掌柜的!是什么一困困了他八年?”

  孙瘸子道:“牢狱!”

  西贝公子哥儿一怔说道:“牢狱?”

  孙瘤子道:“八年前,大卅晚上,他从老远的地方往家赶,为的是回家陪个女入过年,这个女入原是个无家可归,贫病迫,眼看就要死在路边的人,他救了她,他原也没有家,为了她,他临时赁了间房子把她安置在了那儿,后来那个女的病好了,感恩图报,非跟他不可,他不是个施恩望报的人,尽管多少日子的相处,他对那个女的也有了感情,可是也一直没答应,那个女的也怪,他不答应她也不走,简直就把他当成了她的丈夫,对他好的不得了,当然!他对她更好,虽然他常在外头跑,可是逢年过节他一定赶回去陪她,这一天晚上他刚进家门就听见那个女的在里头扯着嗓子喊救命,他一急之下当即就闯了进去,他看见有个男的要害那个女的,男的把那个女的按在上,那个女的直挣扎,他当即一把就把那个男的揪了起来,他不揪还好,这一揪揪出了祸事了西贝公子哥儿道:“怎么揪出锅事了?掌拒的!”

  孙瘸子道:“那个男的正心口处了把刀,起来就死了。”

  西贝公子哥几道:“是那个女的…”

  孙瘸子道:“除了她还有谁,巧的是就在这时候外头闯进来几个街门里的捕快,进来就拿住了他,硬指他夜阎民宅,杀人好。”

  西贝公子哥儿道:“这不是没有的事儿么,家是他的!”

  孙瘸子道:“他也这么说,奈何那个女的也说他夜闯民宅,杀人道,心口上把刀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而那把刀却是他惯用的十二把飞刀中的一把。”

  西贝公子哥儿两眼猛睁,叫道:“这,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毒好狠的女人,难道就没有街坊邻居出面做证…”

  孙瘸子苦笑说道:“谁做证啊,姑娘!那幢房子紧挨着山脚下,附近根本没有别的人家。”

  西贝公子哥儿道:“他怎么住在那么偏僻的一处地方?”

  孙瘸子道:“他是个响马啊,姑娘!能住到市镇里去么,纵不为自己,他也得为那个女的着想啊!”“对了。”西贝公子哥儿道:“把房子赁给他的人,应该知道房子是谁赁的。”

  孙瘸子苦笑一声道:“话是不错,姑娘!奈何那个房东却在头一天夜里死了,得了急病死的,死人能做证么?”

  西贝公子哥儿脸色一变,叫道:“这完全是个圈套嘛…”

  “不错!姑娘。”孙瘸子道:“这的确是个圈套,你我都明白,他也知道,可是当时的情形,那个女的哭天抢地一口咬定了他,那把刀也是他的,姑娘!你让他说什么?又让他能怎么说?”

  西贝公子哥儿道:“这个女人好厉害,好狠毒,他太冤了,他简直太冤了!他就这么认了?”

  孙瘸子道:“我只知道他一句话没说,就跟那几个捕快走了。”西贝公子哥儿道:“他为什么这么傻?他为什么不杀那个女的?他为什么不反抗?他要是反抗,那几个捕快岂能拿得住他?”

  孙瘤子道:“说的是啊,姑娘!他太傻了,他该杀了那个女的,他该拒捕,他该反抗,他要是拒捕,他要是反抗,体说那几个捕快,就是把整营的兵马调来也奈何他不得,谁知道他竟一句话没说地跟那几个捕快走了,而且这一定整整就是八年!”

  “八年?”西贝公子哥几道:“那区区牢狱能一围困地八年?”孙瘸子唱叹了一声,道:“姑娘!牢狱固然困不住他,可是当初他既然毫无反抗地跟他们走了,后来他又岂会破牢越狱?”

  西贝公子哥儿点头说道:“掌柜的!你说的是,那一困困了他八年的,不是牢狱,而是他…”

  忽然目光一凝,道“掌柜的!你说他不会破牢越狱?”

  孙瘸子道:“不会!绝不会!他要是会破牢越狱,不会等到八年后的今天。”

  西贝公子哥儿道:“那么,掌柜的!八年后的今天,他是怎么出来的,他是个响马,又杀了人,一旦进官,只有死路一条。”

  孙瘸子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像他这种人要是就这么死了,老天爷岂不是太没眼了?”

  西贝公子哥儿道:“话是不错,只是掌柜的,苍天佑人之说究竟是…”

  孙瘸子道:“姑娘!或许他碰上个清廉好官,只判了他八年!”西贝公子哥儿摇头说道:“不!掌柜的,既是清廉好官,就不该让一个无罪的人在暗无天的牢狱里一待八年。”

  孙瘸子摇头说道:“那我就更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西贝公子哥儿沉默了一下道:“掌柜的!他是在哪儿被抓进宫里,在哪儿坐牢的?”

  孙瘸子道:“‘奉天府’,怎么?”

  “‘奉天府’?”西贝公子哥儿道:“掌柜的!我要找的那个姓费的,也是因为杀了人被囚在‘奉天府’,你说我找的那个姓费彻,跟这个姓费的会不会是一个人?”

  孙瘸子听得一怔道:“怎么!姑娘要找的那个姓费的,也是因妇杀了人被囚在‘奉天府’?”

  西贝公于哥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找了他两三年了,直用最近才听说他因为杀了人被囚在‘奉天府’!”

  孙瘸子目光一凝道:“姑娘要找的这个姓费的叫什么?”

  西贝公子哥儿道:“他叫费慕书!”

  孙瘸子一顿枣木拐道:“姑娘怎么不早说?”

  西贝公子哥儿急道:“刚才那个就是费慕书?”

  孙瘸子道:“不是他是谁,他也往西去了,姑娘现在追还来得及。”

  西贝公子哥儿苦笑一声道:“我找费慕书找了两三年,费慕书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幸亏我碰上了掌柜的,要不然我还得白跑一趟‘奉天’呢?掌柜的,多谢相告,我不敢再耽搁了,就此别过!”

  她一拱手,要走!

  孙腐子轻咳一声道:“姑娘!”

  西贝公子哥儿道:“掌柜的还有什么见教?”

  孙瘤子迟疑了一下道:“我能不能问问,姑娘找他有什么事?”西贝公子哥儿目光一凝,道:“八年前掌柜的这条腿是不是好好的?”

  孙瘸子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那个曾经为费慕书说话,让人打坏了一条腿的人,关里不敢待,跑到这条‘老龙河’边儿上来混日子!”

  西贝公子哥儿道:“那么!掌柜的,我就是那位为他丢了官,虽保住了身家,却永不为朝廷录用的人的后人!”

  孙瘤子目光一直,道;“姑娘是前‘济南’知府严大人的千金?”西贝公子哥儿点头说道:“不错!掌柜的。”

  孙瘸子抱拳道:“失敬,原来是严姑娘当面,我有眼无珠,还请姑娘原谅,费慕书病倒客栈被捕,蒙严大人清明开释,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后的今天,严姑娘千里迢迢跑到‘辽东’来找费慕书,这是…”

  严姑娘眼圈儿微红,道:“三年前一天夜晚,我一家十几口悉数被贼杀害,我姨娘也被贼掳去,当时我不在家,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个老家人还有一口气,他交给我两样东西,叫我找我爹生前唯一的江湖朋友,求他帮忙查出凶手,救回我姨娘,为我全家报仇!”

  孙瘸子道:“就是费爷?”

  严姑娘点了点头。

  孙瘸子道:“没想到严大人这么一位好官儿…老天爷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姑娘!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给姑娘那两样东西,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

  严姑娘道:“这两样东西有一样是我爹的珍藏,另外一样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孙瘸于忽然拉过一把椅子肃客道:“姑娘请坐下慢慢说。”

  严姑娘摇头道:“多谢掌柜的,我不坐了,我还要追…”

  孙瘤子倏然一笑,说道:“姑娘既是前‘济南’知府严大人的千金,那就不必再去追费爷了,我知道费爷的去处,我在这儿多特会儿等个朋友,等我那个朋友到了之后,我再陪姑娘去找费爷去,准保姑娘能找到费爷就是!”严姑娘一喜道:“真的么?掌柜的!”

  孙瘤子道:“我怎么会骗姑娘,又怎么敢?”

  严姑娘道:“掌柜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孙瘸子道:“不瞒姑娘,我那个朋友就是让人用石灰烧瞎了两眼的那个人,当年费爷救过我们俩的命,我们俩为了报思,所以费爷一进宫里我就到了‘辽东’,我专管营救费爷,可是费爷的脾气我清楚,不能劫狱,只有走别的路,惟恐让‘辽东’一带的江湖朋友发现,也不敢挨‘奉天’太近,只有在‘老龙河’边盖了这么一间屋,暗地里想办法营救费爷,我那个朋友则专管打听害自今那个女人的下落,每年风起的时候到这儿来一趟,也顺便带发儿值钱的东西来,我就用这些东西一年一年地保住了费爷的命,他就用这些东西让费爷在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出了狱…”

  严姑娘为之动容,道:“原来他能八年不死,终于出了狱,完全是二位在暗中营救,二位高义,实在令人敬佩。”

  孙瘸子道:“说什么高义,我们两个又怎么敢当姑娘这两字敬佩,我们两个这两条命是费爷从刀口底下拉回来的,要不是费爷当初伸把手,我们俩早就连骨头都不见了,江湖上讲究的是受人点滴,报以涌泉,何况这是救命大恩,休说是八年,就是八十年也是应该的。”

  严姑娘叹道:“看来二位跟他一样的傻。”

  孙瘸子笑道:“我们俩可不敢跟费爷比,不过只沾了点儿傻边儿而已。”

  目光一凝,接道:“姑娘刚才说的那两样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严姑娘一点也没犹豫,慨然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探怀摸出一个白布小包递了过去。

  孙瘸于双手接过那个白布小包,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两样东西陈现眼前,一样是块圆月形的水晶,一样是玉银,除了那圆月形的水晶上划着些花纹,那玉饭颜色是紫的以外,别无什么奇特之处。

  孙瘤子看了看之后,抬眼说道:“这就是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给姑娘的?”

  严姑娘点了点头道:“不错!”

  孙瘤子眉锋一皱,沉说道:“这就是引得那‘独目丧门’跟轩辕奇千里迢迢跑到关外来的两样东西!”

  严姑娘道:“要的只是这块水晶,不会是这紫玉钗!”

  孙瘸子道:“姑娘!区区一块水晶能值几何?”

  严姑娘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块水晶是我爹生前的珍藏,原本是有两块,既是珍藏,想必有它的珍贵处。”

  孙瘤子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姑娘也不知道它的珍贵处到底在何处了?”

  严姑娘道:“我不知道,我没听我爹说过,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孙瘸子道:“那么!

  连姑娘都不知道它的珍贵处在何处,那‘独目丧门’跟‘傀儡魔’轩辕奇又怎么会知道?”

  严姑娘呆了一呆道:“对啊!这我倒没想到…”

  孙瘸子目光一凝,道:“姑娘刚才说,这种水晶一共有两块?”严姑娘道:“不错!”

  孙瘸子道:“那另一块呢?”

  严姑娘道:“我家那老家入临死的时候,交给我的是这个白布小包,当时我并不知道里头包的是什么,等后来打开看过之后才知道是这两样东西,我并没有见着另一块!”

  孙瘸子道:“以姑娘看.那另一块会不会是让那凶手拿了去,他所以杀害姑娘的全家,为的就是这两块水晶。”

  严姑娘道:“这个我不敢说,我家确实被那凶手翻过,不过我爹半生为官,两袖清风,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没拿走什么!”

  孙瘸子道:“事实上那位老家人只交给姑娘这一块,那一块不见了?”

  严姑娘道:“是的!”

  孙瘸子冷冷一笑道:“若是那凶手为的是这两块水晶,而‘独目丧门’跟‘傀儡魔’知道这两块水晶的珍贵处,又知道这一块水晶在姑娘身上,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了。”

  严姑娘脸色一变道:“掌柜的是说那‘独目丧门’跟轩辕奇是…”

  孙瘸于忽然站了起来,道:“这个目下我还不敢说,不过‘独目丧门’跟轩辕奇两个人颇为可疑是实,姑娘!我那个朋友到了,让我他。”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到了门边,手放在嘴里“吱!”地一声吹了一声哨!

  人影一闪,一个灰衣人冲破满天的黄尘到了门口。

  那是个中年瞎子,年纪跟孙瘸子差不多,比孙瘸子瘦,也比孙瘤子黑点儿,胡子老长,像多少日子没有刮了,他手里拿儿,肩上还背着小包袱,满身的黄尘,到了门口一凝神道:“瘸子!

  里头还有一位…”

  瞎子好敏锐的听觉。

  孙瘸子道:“不是外人,当年‘济南’知府严大人的掌珠。”

  瞎子一怔道:“严大人的掌珠,瘸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孙瘸子道:“进来再说吧。”

  瞎子一步跨了进来。

  孙瘤子关上门回过身来道:“姑娘!这就是我那位一年奔波到头的瞎子朋友,他姓古,姑娘就叫他古瞎子吧。”

  严姑娘道:“我年幼,干脆就叫二位一声大哥吧,古大哥好。”古瞎子忙一抱拳道:

  “姑娘!古瞎子不敢当。”

  一顿接道:“瘸子!严姑娘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辽东’来孙瘸子把严家的灾祸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严姑娘一个人到了‘辽东’,她在江湖上找费爷找了两三年了。”

  静静听毕,古瞎子睑上变了,道:“有这种事儿,可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匹夫?”

  孙瘸子道:“目下还不敢说,不过‘独目丧门’跟‘傀儡魔’有几分可疑。”

  古瞎子道:“邢长跟轩辕奇?怎么回事儿?”

  孙瘤子又把“独自丧门”跟“傀儡魔”跑到“老龙河”岸来截严姑娘的经过说了一遍。

  古瞎子点点头道:“嗯!不错!这两个魔确有几分可疑,瘤子!你不该放他俩走!”

  孙瘸子道:“我不该放他俩走?多少年的朋友了,我有多少你还不清楚么?别说我当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别说我不能伸手,就算我知道,就算我能伸手,我或许拦得住邢长,我能拦得住轩辕奇?”

  古瞎子呆了一呆,道:“怎么!难道他们俩不是你退的?”

  孙瘸子道:“我有多大的道行,能退他俩?”

  古瞎子道:“那是哪位道行深的?”

  孙瘸子突然一阵激动道:“瞎子,咱们俩,我待在这不是人住的鬼地方这么多年,你满世界奔波,满世界跑,为的是谁?”

  “叭!”地一声,古瞎子手里的儿掉在了地上,他颤声说道:“瘸子!难不成是他?

  他出来了?”

  孙瘸子道:“瞎子,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吧。”

  古瞎子那双瞎眼里突然下两行泪水,道:“这么说咱们成了,咱们成了,你也没白在这儿待,我也没白满世界跑,瘸子!瘤子他说着说着那表情像要哭,可是突然间他又笑了,先是两声轻笑,旋即他仰天大笑,震得屋顶的灰都落了下来。

  孙瘸子弯拾起地上那在古瞎子手里,道:“行了,瞎子!别乐了,严姑娘急着要找费爷,这一带路不好走,风又大,咱们俩护她一程吧!”

  古瞎子笑声忽落道:“你知道费爷往哪儿去了?”

  孙瘸子道:“往西去了,九成九是往‘葫芦沟’去了。”

  古瞎子道:“‘葫芦沟’?”

  孙瘸子道:“你忘了,费爷在没出事儿之前,每隔半年非去一起‘葫芦沟’不可,如今多少年没去了,一出来还不先往‘葫芦沟’么?”

  古瞎子眉锋一皱道:“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费爷当初每隔半年非去一趟‘葫芦沟’不可,究竟是为了什么?”

  孙瘸子耸耸肩道:“你这包打听、万事通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现在没工夫琢磨这个了,为等你已经耽搁老半天了,赶快护着严姑娘上路吧!”

  古瞎子微一点头道:“行,走!”

  他转身就要去开门,忽一凝神道:“瘤子!有马匹来了,至少有五匹,你听听!”

  孙瘸子跟着一凝神道:“不像是那帮马贼,姑娘请坐下!”

  严姑娘当即往后退两步坐了下去!

  孙瘸子道:“瞎子!你也过来坐下,这座草棚是我开的,我来开门。”

  古瞎子两眼虽瞎行动可真快,只一转身便到了一张桌前,拉过板凳来坐了下去,道:

  “瘸子!近了。”

  孙瘸子“嗯!”了一声道:“没错,是五匹!”

  这时候严姑娘也听见蹄声,乍听跟下雹子似的,相当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到了门外停了下来。

  旋即!砰然一声,两扇门豁然大开,那门闩硬给震断了,两半截飞出了老远,紧接着随风闯进来五个身穿青衣,系佩刀的中年汉子,为首一个是个小胡子,太阳鼓鼓的,眼神很足。

  他进来两眼来回一扫,那双锐利目光最后落在孙瘸子身上,不屑的一瞥,冷然说道:

  “你大半就是这儿的掌柜孙瘸子?”

  这五个青衣汉子进来的时候,孙瘸子神情猛然一震,可是他马上恢复了平静,这时候他从从容容地微一点头道:“不错!几位有什么见教?”

  那小胡子道:“东窗事发了,跟我们走吧!”

  他一挥手,两个青衣汉子窜过来一人抓住了孙瘸子一只胳膊,孙瘸子没动,而且仍很平静道:“我姓孙的在这儿多少年了,半卖半送,从没得罪过过路的朋友,几位是哪条路上的…”

  小胡子冷笑一声道:“你瞎了眼,爷们在‘奉天府’当差孙腐子故作一怔道:“‘奉天府’当差?我姓孙的是个安份良民…”

  “好一个安份良民?”小胡子冷笑说道:“江洋大盗一伙,躲在拉‘老龙河’边透过‘奉天’地面上混混儿贿赂知府衙门刑名阴谋营救重犯,使得多少年前一案一拖至今,更夜闯知府衙门杀死牢头子助重犯越狱,如今那些混混儿踉知府衙门的刑名俱已被艄下狱,你还不认罪么?”

  这番话一刹时间听愣了三个人,弄了半天费慕书还是破牢越狱出来的。

  小胡子冷笑一声道:“你没话说了吧,带走!”

  两个青衣汉子拖着孙瘸子就要走。

  古瞎子快得像一阵风,他抬双手,十指箕张扑向了小胡子。

  小胡子还真不含糊,立时有所惊觉,可是他没古瞎子快,他惊喝一声刚要抬手,古瞎子的左手已落在他左肩上,右手也同时落在了他腕脉上,一转身把小胡子扯在了身前。

  就在这时候,孙瘸子的两只手肘已在抓他胳膊的两个青衣汉呼肚子上各撞了一下,两个青衣汉子闷哼一声松手弯下去!孙瘤子抡起枣木拐又在两人脖子后头各添了一下,两个青衣汉子爬了下去,不动了。

  古瞎子冷笑一声道:“差爷!用不着您说话了,我这个瘸子朋次自己动手了,告诉我,费慕书费爷是怎么出来的?”

  小胡子道:“你们比我清楚…”

  古瞎子十个指头微一用力,小胡子闷哼一声矮下半截,故牙咧嘴的,脸色都变了。

  古瞎子道:“差爷!我想听听您的?”

  小胡子忙道:“一个牢头、六个子,全让人砍了,锁也让人誉坏了,重犯费慕书不见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古瞎子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胡子道:“前儿个夜里!”

  古瞎子抓在小胡子肩上的手往下一落,贴着小胡子的脊梁滑下,小胡子,眼一闭,一个人软得跟面似的滑了下去,古瞎子冷冷一笑道:“就凭这种身手也敢出来抓人!”

  孙瘸子道:“瞎子!这…”古瞎子一偏头道:“走吧!有话路上说去,几位差爷给咱俩送代步来了,这份好意岂能辜负,你先走!”

  孙瘤子抬眼望向另两个青衣汉子道:“我们哥儿俩不愿伤人,二位最好别自讨没趣,请往边儿上让让!”

  剩下两个青衣汉子硬没敢动手,不但没敢动手,这当儿还真听话,立即退向一旁。

  孙瘤子道:“公子先请。”

  孙瘸子是个有心眼儿的人,这当儿他叫公子没叫姑娘,严姑娘懂,当即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孙瘸子道:“瞎子!咱俩一块儿走吧!”

  古瞎子抓起他那儿闪身掠了出去,别看他瞎了两眼,他一点儿也不会碰着东西,更不会撞到门框儿上去!

  严姑娘有匹马拴在外头,古瞎子跟孙瘸子解下两匹官马,三人三骑冒着风,冒着满天的黄尘往西驰去!

  在风里不能张嘴,一张嘴就是一口土砂,有一肚子话也只得暂时忍着。

  满天的黄尘,几乎对面看不见人,更别说辨方向了,这时走路全凭经验,全仗着地形

  孙瘸子一马当先,严姑娘跟古瞎子并排跟在后头,不能离远了,离远了非走散不可!

  天还不到黑的时候,可是风大黄尘蔽空,虽不到天黑的时候天色已相当暗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风突然小了,眼前也出现了一点一点的灯光。

  孙瘤子吁了一口气造:“‘葫芦沟’到了,真不容易啊!”“葫芦沟”顾名思义它应是条沟,其实不错,它是条大山沟,跟个葫芦似的由北而南,三面是山,风势被山挡住,减弱了不少。

  进了“葫芦沟”一看,几十户人家散布在沟里各处,有的还在三面那高高的山坡上。

  这当儿“葫芦沟”里只是比外头风小,可不是没有风,风仍是刮得呜呜的,休秸难踉麦秸堆都让风吹散了,一会儿飞起几,一会儿飞起几,飞得到处都是。

  家家户户都紧闭着两扇门,生怕灌进一点儿风去,只有窗户上踉门儿里透着灯光,寂静空冷清清的。

  古瞎子道:“怎么样?瘸子!”

  孙瘸子道:“我正在找!”

  古瞎子道:“‘葫芦沟’地儿不算大,可是像这样找个人,恐怕不大容易。”

  严姑娘道:“孙大哥!以前他每隔半年到这儿来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孙瘸子摇头说道:“这个我们俩就不清楚了。”

  严姑娘道:“那么他是到谁家来了,这儿是不是有他的朋友?”孙瘸子道:“或许,可是我们俩不知道!”

  严姑娘道:“能不能找户人家打听打听?”

  孙瘸子迟疑了一下道:“让我试试!”

  他下了马,拄着枣木拐一瘸一瘸地到了附近一户人家门口,敲了半天才敲开了门,严姑娘看得清楚,说没两句话那开门的人便摇了摇头又关上了门。

  孙瘤子拄着拐又往前走,一连好几家都是一样,最后孙瘸子走了回来,摇头苦笑说道:

  “姑娘!看样子咱们找错了地儿!”

  严姑娘一颗心早就沉了下去,急道:“他没到这儿来?”

  孙瘸子皱皱眉道:“怪了,我提费爷的名字,他们连认识都不认识。”

  古瞎子冷笑一声道:“费爷或许有可能没到这儿来,要说连认识都不认识,那可就透着玄了,费爷是个响马,八年前吃了人命官司,八年后的今天又杀人越狱,只怕他们是怕费爷连累了他们。”

  孙瘸子一抬眼道:“瞎子!你也相信费爷是越狱出来的?”

  古瞎子道:“我本不信,可是…”

  孙瘸子道:“可是什么?费爷要是个会越狱的人,‘奉天府’的大丰连一会儿也困不住他,又怎么会一围困了他八年?”

  古瞎子呆了一呆道:“不错!那你说费爷是怎么出来的?”

  孙瘸子道:“这个,或许是咱们…”

  古瞎子道:“别咱们了,‘奉天府’吃粮拿俸的咱们都朝过面了,还咱们呢,咱们背着人过去,他们背着人收起来,拖拖案子,他们做得到,也敢,至于说救这么一个重犯,他们绝没这个胆,咱们也明知道他们不敢!”

  孙瘸子道:“照你这么说,费爷还是杀人越狱出来的?”

  古瞎子道:“那个吃粮拿俸的话说的很清楚,这也假不了,我以为人总是会变的,关在牢里八年不见天,搁谁谁也受不了。”

  孙瘸子一摇头道:“不!我不信,拿把刀搁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信,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古瞎子道:“我说这也不是坏话。”

  孙瘸子道:“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坏话,不错!人总会变的,关在牢里七八年不见天,换谁谁也受不了,可是费爷他却是个不会变的人,他不会越狱,更不会杀那种看牢的,除非他们放了他,他要是现在会越狱,当初他就不会进去。”

  古瞎子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瘸子还待再说。

  严姑娘那里已着了急,道:“二位不要再费神了,反正他现在已经困了是实,是越狱怎么样,不是越狱又怎么样…”

  孙瘸子正说道:“不!姑娘错了,是不是杀人越狱,在任何人都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费爷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话姑娘应该懂。”

  严姑娘呆了一呆道:“我没想到孙大哥这么相信他,这么敬重他。”

  孙瘤子道:“姑娘!我让人打坏了一条腿,待在那不是人住的‘老龙河’边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严姑娘沉默了一下道:“不瞒孙大哥说,我爹为他丢官,我还为我爹不值,他连累了我爹丢官,我简直气他恨他,甚至觉得他欠我严家什么,所以我才踏遍江湖找他,我认为他该为我严家尽心尽力,现在我明白了,我爹做的对,他不欠我严家什么,我不再找他了,严家这血海大仇,今后我要自己报,武艺不够我可以再学,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定能找到那凶手,一定能报了严家的血海大仇,告辞!”

  一拱手,拉转马头,纵骑往外驰去!

  孙瘸子怔住了,他没想到严姑娘会有这么一个转变,他更没想到他的话对严姑娘会发生这么大的影响,等他走过神来,严姑娘已驰到了沟口,他一急就要追。

  古瞎子从马背上一挥手臂,伸出儿来拦住了他道:“让她去吧!瘸子!她是对的,什么事都得靠自己,费爷既不欠她严家的,她怎么能欠费爷的,将来让她拿什么还?”

  孙瘸子道:“可是,瞎子!她身手不行,又是个单身女子…”

  古瞎子道:“她不会永远身手不行的,没听她说么,武艺不够可以再学,有毅力的人能把铁桥磨成绣花针,将来咱们再碰见她时,也许咱俩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江湖固然危险,可是不闯练又哪来的经验?是不,瘤子?”

  孙瘤子没说话,可也没再动。

  古瞎子收回了儿道:“走吧,瘸子!施思不必望报,何况咱俩这是报恩,更没有让人知道的必要,这些年来在外头跑,我发现有个地方不错的,咱俩累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个地方歇歇了!”

  孙瘸子道:“不!瞎子!要歇你去歇,我不能歇,除非现在知道费爷他究竟是不是杀人越狱。”

  古瞎子道:“你是怎么了,瘸子!咱们这么些年来这么干,为的是报恩,为的是让他出来,现在他已经出来了,咱们的恩也算报了,是不是杀人越狱,关咱俩什么事?”

  孙瘸子霍地转过身来,道:“这叫什么话?瞎子!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要只为报恩,只为让他出来,当初咱俩大可以劫狱,何必苦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勉强你跟我一块儿走,要歇你一个人去歇吧,咱俩就此分道扬镳!”

  枣木拐一顿,人已飞腾而起,驽之矢般往沟口掠去,两个起落人已掠出沟口不见!

  古瞎子苦笑一声道:“你这是何苦,瘸子?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难道就这么散了,我并没有坏意,没有错啊!”他没有错,看样子孙瘸子也一定不认为自己错了!

  那么是谁错了?古瞎子能苦这么多年,也已经很够了,谁都没有错,只是两个人对事情的看法不同而已。

  古瞎子也走了,他骑着一匹马,手里还拉着一匹,很快地也消失在沟口那茫茫的夜里!

  “葫芦沟”又恢复了宁静。

  在“葫芦沟”那座正对着沟口的山上,一条羊肠小路的尽头,一片浓密的树林前,有一座矮矮小小的坟。

  坟前有块墓碑,夜太浓,看不清,根本就看不见上头刻着什么字儿?山上没有灯,夜要比山沟里浓山上也没什么挡头,风儿也比山沟里来得大。

  这座矮矮小小的坟前,静静地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高高的黑影,一个是中等身材的灰影!

  两个人都静静的站在坟前,不说一句话,只有强劲的风吹得他俩的衣裳“猎”“猎”作响。

  老半天,高大黑影突然开了口,话声低沉,充满了悲痛!

  “进福哥,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灰影低低说道:“就是你出事儿以后没多久,大初五的就躺下了,一正月里老吃药,可是没用,连十五都没过,你弄了那么个女人,老人家本来就够伤心就够气的,更加上这一惊一急,那么大年纪了,叫他怎么受得了?”

  黑影道:“他老人家误会了…”

  灰影道:“不管误会不误会,反正你赁了房子跟那个女人住在一块是实,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人家简直就拿你当他亲生的儿子一样,那一回你往外头跑,一跑几年,连个信儿也不往回捎,你回来之后老人家说什么了,可是这回这件事儿不同,老人家心眼儿里把你当成女婿,秀姑自己也愿意,你偏偏在外头弄那么个女人,别说老人家难受生气,就是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也没一个不骂你的…”

  “进福哥。”黑影道:“我不再说什么了,你告诉我,秀姑是什么时候走的?”

  灰影道:“我记得那一天是二月二,沟里的雪还没化了呢,谁也留不住她,提起秀姑来真可怜,原来就多少日子脸上没笑容,可是她还能忍,老人家一死她可就忍不住了,多少日子不吃不喝直哭,到最后连泪都哭干了,人都哭傻了,两眼发直,看见谁都跟不认识似的,要不是这个照顾,那个照顾,恐怕她也躺下了“别说了,进福哥。”黑影道;“可有人知道她上哪儿去了?”灰影道:“不知道,谁间她也不说,其实,她只这么一个爹,还能上哪儿去,出了‘葫芦沟’,她认识哪一个…”

  顿了顿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黑影道:“我想找找她。”

  灰影道:“你还找她干什么?既有现在找她,当初你何必倏然住口不言。

  黑影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灰影才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还是从后山走吧,你既然是越狱跑出来的,最好别让沟里的人瞧见你,你知道,有多少人为老人家难受,有多少人代秀姑不平,说不定会跑到衙门里告密去!”

  黑影道:“我知道,谢谢你带我到这儿来,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走!”

  灰影迟疑了一下,转身走了,刚走两步他忽又回过身去道:“你知道每年到沟里来卖东西、顺便歇歇脚的骆驼队的,秀姑是跟他们走的。”

  黑影一怔,旋即说道:“谢谢你,进福哥!”

  灰影摆摆手道;“别谢了,快点儿走吧,待会儿让人看见是大麻烦”

  他转身走了。

  灰影走得看不见了。

  黑影转回身冲着那座坟缓缓跪了下去!

  “承德”是个大地方,虽然是在朔漠荒野之区,可是因为是“行宫”的所在地,所以也相当繁华,相当热闹。

  “承德”的繁华热闹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是“行宫”的所在地,另一方面也因为皇室的围场在这一带。

  这个大围场在“老哈河”上游,离“承德”三百多里,规模宏大,环植柳条,联以木栅,场周围达七百多里,计横三百里,纵二百里,内又分小围场六十七所,由京城起,凡四十二里设一站,筑以行宫,以为皇上驻晔之所。

  皇上每年到“承德”来避暑,经常到这个大围场来打猎,带的人自是不少“承德”不繁华也得繁华,不热闹也得热闹。

  “承德”城南大街有个酒馆儿叫“十里香”在“承德”可以算是数得上的,生意好,人头儿也杂!

  这天晌午,正是上座的时候“十里香”门口到了一人一骑,人是个高高个子的黑衣客,头上戴顶大帽遮住了半张脸,没让大帽遮住的都是胡子,马是匹泼了墨似的黑马,一身的黄尘,似乎跑了一段很远的路,但仍不失神骏。

  一人一骑到了“十里香”门口,黑衣客翻身下马,把马往门口拴马桩上一拴,提着马鞭进了“十里香”

  伙计上来了,满脸赔笑一哈,刚要开口。

  黑衣客抬手一拦,道:“我找个人,有位‘裕记商行’的骆掌柜可在这儿?”

  伙计忙点头说道:“在,在,他老刚来…”

  转过身去冲着里头角落里就要叫。

  黑衣客道:“不用叫了,我自己过去吧。”

  他拦住伙计迈步走了过去。

  里头角落里有付座头,坐着个四十来岁近五十的白胖子,人长得很体面,穿着也很讲究,长袍马褂,头上还带了顶小帽,帽顶那颗珠子既红又亮,别说行家,外行也看得出准值不少。

  黑衣客到了桌前,道:“请问,尊驾可是‘裕记商行’的骆掌柜?”’白胖子诧异地瞪着黑衣客,微一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骆某人,尊驾是…”

  黑衣客道:“我姓费,从‘辽东’来。”

  骆掌柜道:“原来是费朋友,请坐。”

  他拉过了一把椅子,举手肃客。

  黑衣客没客气,一声“打扰”当即坐了下去,摘下大帽放在了桌上。

  骆掌柜打量了黑衣客一眼,道:“我让伙计添付杯箸。”

  他扬手要叫——  Www.IsJxS.CoM 
上一章   响马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独孤红创作的小说《响马》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响马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响马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