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青城十九侠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14199 
上一章   ‮云起声萧 棹晚催高天急风 霏夕趁影帆 回五○一第‬    下一章 ( → )
话说香儿正凭窗回望来路湖口波光月,忽然失声道:“师父请看!那不是刚才所见那小快船么,怎又到了我们船后?”南绮忙即探头外望,果与前见小舟一样,也是三人六桨,两前一后,快也相同。已然驶人湖中,水云掩映,波光浩,轻舟一叶,疾同箭。略一转侧,便往斜刺里君山一面驶去,没了影迹。看神气,不是由南津港上对面驶来,也是尾随己舟之后,刚由舟尾退驶回去。绝似先遇小舟。船中五人竟会无一警觉,直到离舟远去,香儿方始发现。但是香儿因随妖巫久居山中,初游庭,见到这等壮阔的波澜云水,贪看夜月烟波,自从船入港口,一直偏头回望,不曾离开。途中只遇见两只由港入湖的夜航船,一只白木货船,均由船侧对面驶过,井未见有小船尾随己舟之后。如系上驶来,香儿凭的正是船的右舷,正当空旷的江心一面,必由窗外对错过。

  何况还有灵姑等四人都是极好目力,又多望着窗外江景,断无不见之理。南绮越想越觉可疑。和众人一说前情,也都奇怪。悄命香儿假装闲谈,去向后艄掌舵女孩探询见那小船也未?

  一会,香儿回报说:“那女孩说那小船好似就停在来路不远的岸旁。先未看见,等发现时,船已向来路急驶。初见时,离木船不过丈许光景,晃眼工夫,驶出老远,端的快极。并说她从小生长烟波,也没见过一条船有如此快法。此船既未载有货物,又不似带有行李赶急路的客人在内,却用三人同划,六桨齐飞,也是少有的事。湖上的船她多半认识,看去也颇眼,因船行太快,便木船也在急驶,一心掌舵,未及细看。连那三人面目都未看出,到底是谁家的船,一时想不起来。”

  裘元心疑船中坐的便是间溪口所遇老渔人所说的那两少年,并许还是意料中的人。南绮道:“只怕未必。如是意料中的道友,两番相遇,不论和我们四人谁是相识,定必来见,何用如此?如是妖,行藏十分诡秘,决不会满处驾船飞驶。便是有心尾随窥伺,也无须乎坐船。我们又无什可疑行迹落人眼里,只和常人行舟一样,怎会启他疑心?那头一次又是无心巧遇。也许因为我们,方始坐船。如说两俱非是,一则常人驾舟断无此速;二则他先已往我们来路驶出老远,原是背道而驰,忽在舟后出现,去前并无一人看出。分明行法催舟尾随在后,连人带船一齐隐去。可是走时又现行迹作什?此事好些俱出常理之外,急切间还猜不透他的来历和用意。不过这等幼稚行径,不问正敌友,均非高手。且由他去,随时留点心,等到再遇,我自有主意对付便了。”裘元、纪异均主分人暗中跟踪查探。灵姑、南绮均说:“不消如此。我们此行本来不愿人知,君山诸妖正当患得患失之际,相识诸道友又是一个尚未见面,去了徒自多事,打草惊蛇,无益有损。天已亥初,这一带恰好无什舟船,索我们也行法催舟,早一点寻到地头,相机而行吧。”说罢,甫绮便假装闲眺,去至船头,暗中行法,手掐灵诀,略一施为,那船立似箭一般朝前驶去。

  船家年老多识,见船突然轻快非常,两岸月下山峦林树似水一般往后倒去,情知有异,便打暗号令同伙停橹,船行依旧神速。伸头往前一看,舱中两少年男女正在船头并肩而立,女的手中掐诀,向前指画了几下,正待和男的回走。忙即缩回,也不说破,只把舵接过,悄悄告知船伙女:“船上来了异人,务要小心尊敬,不可怠慢。乐得暂时省力,表面假装有了顺风,将帆扯起,连橹都不用怎摇,由我自去掌稳了舵,一任那船往前驶去。”裘元经灵姑、南绮一拦,也就息了查探小舟初念。夜静江空,船行如飞,仅半个时辰,便赶到南津港前头的小江场。香儿指认出地方与前见不差,只泊舟处尚在前面江湾危崖之下。众人本想就在镇场码头停泊,再寻了去,灵姑看出船家礼貌较前益发恭谨,知已警觉,便说:“船家是个老江湖,人甚明白,无须再行掩饰。”仍令照前驶去。

  一会赶到,见是江中一个大支流,水急滩多,平时非遇大水,极少舟船往来。那泊舟之处绝壁撑天,险僻非常,仅有一片两三丈长的断崖突出江边。上去不几步,便是那峭壁的裂,宽只二三尺,深约二三十丈,里面藤荫密覆,杂草怒生,月光下照,甚是森黑暗。灵姑预向香儿问明,便由南绮收法,命船家将船停泊。

  船家泊好了船,进来笑问道:“诸位尊客今晚回船上安歇么?要是回船,我们好给你们预备吃的东西。还有这里是山泉入江的溪口,滩多水急,船至多再进二里,便不能通行过去。自来又不是停船的埠头,黑更半夜在此泊船,被外人撞见,难免胡猜想。

  尊客如往亲友家中,不回船来安歇,我们便将船泊在适才经过的小江场去。好在今夜好天气,月光又亮。另外再叫我这伙计在崖那面等候,万一尊客访友不遇仍要回来,来回只五六里,他赶紧跑往小江场送信,立即开船来接,也来得及。如若镇上有人打听,我只说是由上开回的空船。尊客心意如何?”

  灵姑闻言,忽想起船家还忘了开发,便笑答道:“船老板,你的好意我已知道。你久在江湖,想已看出几分。我们此来原非为了自身之事,将来你们环湖居民也许能够知道一些故事。我们并非江湖上人,也不是什么闹神闹鬼的旁门左道。坐你的船是由于今夜月明,江山如画,夜景清丽,一时兴会,偶然随喜,其实原可无须。本来船到了这里,便想打发你们开回。既被你们看出几分,人又忠厚诚实,我们也无须再多掩饰,详情此时不便先说。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内有十两是给酒饭价和送你们的酒钱,你且拿去。船便停在小江场,也无须派人在此守候,如我们回去还坐你的船,到时自会寻去。如过天明不回,我们便是改走旱路,你便可开走,无须再等候了。不过今之事,口头务要谨慎,不可告人。先前所遇小船上人,不问生,如有人来探询,可说我们四人由庭湖边雇船起身,到了离小江场五六里的那山前停泊,将船开发,同往庙中访友去了。”船家闻言,躬身应诺,答道:“小人原知诸位仙客不是常人,只因真人行事不愿人知,只好恭敬在心里,不敢说出。现在仙姑既看老汉不是坏人,说出真情,肯坐这船,便是我们福气,如何还敢领赏呢?”灵姑笑道:“我们虽知一点法术,并非仙人。坐船饮食,哪有不给钱之理?我们就要上岸,无暇多言。你尽管拿去,今夜如可回坐你船再说吧。”

  船家知推不,只得拜谢收下。

  众人乘着明月,顺那山夹走将过去一看,面一片危崖壁立横亘,中间高高下下横斜着几条凹凸不平的山径。最宽之处不过三丈,窄的仅能通人,崎岖险阻,甚是难行。

  灵姑看出以前原是一座整崖,年久崩裂,便问香儿如何行走?香儿答道:“老太婆和王寡妇虽会法,这样的山路,走起来仍是为难。前来时,王寡妇年轻,又会武功,大约以前曾经来过,还不怎显吃力。老太婆却走得勉强,走不远便命停下,把路旁小竹子折了二,分给每人一,由她行法画上符,变成三条似龙非龙的怪物骑着,把前面高崖越过,走了五六里,连越过两三处山崖。因恐这类小法被妖道看轻,路又走了好些,才行落下,重在每人腿上画上符篆,一同前进,又走一程,便到妖道所居外了。”南绮笑道:“可笑妖巫走一点山路,也要如此费力,还敢人前卖弄。这里四无人烟,我们同飞过去吧。”灵姑道:“飞行不难,香儿身轻,携带也易。只恐遁光飞行与破空之声,夜静山深,易被妖人警觉。”南绮笑道:“无妨。对崖甚高,据香儿说,中间还隔有好几处高山危崖。我们贴地飞行,不飞大快,遇崖有路,便即下降,当不致被妖人发觉。”

  就罢,便带了香儿,招呼众人一同飞起,晃眼飞过崖去。见峰杂沓,草莽繁茂,仍然难走。照着香儿所说途向,又往前飞,越过两处山头。灵姑、南绮见天色还早,估量相隔妖人巢不远,前途山丛杂,均不甚高,不便再事飞行,便同落下,顺着山路往前进发。

  湘江沿岸,山水大都灵秀,空中下视虽是一堆不甚高的山,及至身历其境,沿途峰峦壑、溪涧泉石,俱都灵奇幽美,移步换形,在在引人入胜。林木竹树很多,空山无人,月明如昼,越显得夜景清丽。灵姑笑道:“想不到一个无名的荒山之中,也有这好景致。”南绮方要答话,瞥见香儿不住东张西望,面带疑虑之容,便问有什么心事犯愁?香儿道:“这条路与弟子那所走不一样。记得左边两里有一高崖,如何不见?许走错了。”甫绮笑道:“呆子!你随妖巫先是骑竹子飞行,直到前面才行落下,这一段山路你并未走过,自然看去眼生。只要在此山中,决不会找它不到。天离子夜还早,这好月和好景致,乐得一路观赏前去。你说那高崖必还在前,被山挡住了。就把路走错也不会怪你,担心作什?”香儿闻言,心虽放下,总觉那随了妖巫师徒飞行甚缓,又是里,沿途景物看得甚清,与今所见迥乎不同。料是适由山头上越过时,飞遁神速,未及看真,一时疏忽,错了方向,致把途径走岔。因甫绮那等说法,又知妖道准在北山,师父既想观赏空山夜月,也就没有再提。

  众人原定等到子夜妖道在中祭炼妖法之时,猛然直扑他的巢。估量妖道所居只在这一二十里以内,不愁寻他不着,并没以此为意,径顺山路往前走去。行约二三里,走入一个山环以内,见那沿途风景甚好。所经之地,一边是松杉高林,森森疏秀;一边是条宽约两三丈的清溪,绿波粼粼,溪水将与岸平。素月天,人影在地,清风阵阵,点尘不染。月光照在水面上,闪动起极匀细的毅纹。浮光泛影中,时有白云片片倒影波心。空山寂寂,万籁萧萧,连个禽鸣兽啸之声俱听不见,端的幽僻绝伦。

  正走之间,纪异忽失声笑道:“来路一带草深树密,又有这好溪水,以前我在湖心洲时常出外打猎,只要遇到这等地方,必有野兽出没,这里偏如此清静。最奇的是此地山水风景虽好,但来路峰崖险峻,常人绝走不到。适在空中遥望,四面皆是高山危崖环绕,不见一点人家田舍,分明是座向无人踪的荒山。开头的一段那么荒凉,这里水秀山清,风景极好,并还那么干净,直和日常有人打扫过一样。林中残腐枝叶往哪里丢了,如何不见一点痕迹?休说无主的荒山,便有人隔些打扫一次,也没有如此干净,岂非怪事?”

  众人时常往来仙山灵境,目中看惯,只觉当地风景灵秀,也没想到别的。及听纪异一说,全被提醒,果觉这一带地方与前半来路不同,不见一点荒凉芜秽行迹,沿途松杉林内也无落叶残枝留积,委实干净得令人可疑。可是留心细看,除却地无尘埃,景物幽静外,又看不出别的迹象。南绮说是事出偶然。灵姑道:“不然。我从小随家父江湖奔走,经历的荒山野景最多,无论多么好的山水,凡是幽僻无人之区,总是荒凉境象。尤其树林以内,必有历年堆积腐叶残枝和尘土之类。人一进林,首先闻到的便是那极浓厚的生腥气味,哪似这里干净得出奇?先前初到还不觉得,这时想起,实是奇怪。据我猜想,不是有什仙灵窟宅在此,便是有什怪盘踞,我们留点神总好。遇上怪无妨,万一有什前辈仙人在此隐居,我们言动失于检点,便要生出枝节。”裘元道:“我想不会。

  一则这里虽是无人荒山,就在江边不远;二则妖道寄居附近崖以内,如有仙灵居此,决不容此辈妖人在他左近居留,兴妖作怪。也许有什左道中人在此居住。如是正经修道之士,我们无心经此,又未动他一草一木,有什相干?反正一会就要离开,我们寻的是妖道,仍照前走去好了。”南绮道:“你总粗心大意,看事大易,既然发现可疑,好在顺便,我们留点心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如是正经修道之士,我们多两个同道朋友,岂不也好?”

  众人边说边沿溪前进,又走了四五里,忽听远远萧之声响振林间。灵姑方道:

  “萧声清越,又是这么好景物,主人必非庸。”随听空中鹤鸣甚是响亮,众人举头一望,一对白鹤正由西南方天空中飞出。这时月朗星稀,天宇澄清,万里清空,只西南方浮沉着几片白云。那鹤从云影中飞出,羽衣如雪,映月生辉,飞得又高,翩翩翔舞。时先时后,口里一声递一声叫着,晃眼便到众人头上。倏地各把双翼一收,直似两点银星下泻,向前面崖后松林中投去。

  众人见萧声一起,鹤便飞来,所投之处又正是萧声来路,越知有异,立即循声寻去。

  转过崖角…看,溪面忽然加宽了好几倍。左岸仍是原来的松树疏林。溪对面奇峰怪石参差罗列,修竹垂杨,花树掩映。山势向左侧低昂蜿蜒而来,到了前面花树林中一落数十丈,似断还连,直达溪边。忽又作一小峰突起,峰高只有数丈,通体玲珑,势极飞舞。

  峰顶平坦,广约亩许。一白衣人独坐峰头,正在月光底下临水吹萧。双鹤好似刚刚飞落,一只已立在白衣人的面前,一只白羽如霜,犹未全敛,萧声顿止,空山回响,余音犹自漾水云,与松风竹韵相应,尚未停歇,众人暗中赞妙。双方相隔约有半里多,五人方要上前相见,白衣人忽然起立,缓步往峰后走下。双鹤半飞半走,前后相随,同向门中走去。

  南绮笑道:“这位道友真能享受清福。看他神情和眼前这景物,人颇清高,也许不愿与我们相见,故此走去。”灵姑笑道:“自来惺惺相惜,声应气求。如是我辈中人,当无见拒之理。我们何妨试他一试?如其坚拒不见,也要探明他的来历,何事如此孤高?”南绮笑道:“主人要是有意回避,仍是不可相强。这里风景清丽,我们顺便观赏过去,省得主人嫌憎鲁莽。”

  众人且谈且行,不觉已到溪边。这一临近,只当地一路苍松翠竹,飞瀑泉,绵亘不断。再绕过小峰一看,碧山错落,白云如带。溪前横,清可见底,水面离岸只有尺许,水中-藻飘飘,白沙匀细,月影沉壁,碧山倒影。时有锦鳞往来游行,水面上不时闪起千万片毅纹。水声汤汤,与隔壑松涛泉籁相应和,若协宫商。后倚崇山,上面满生秋花,高低罗列,五缤纷,锦云绣合,时闻清香。峰前石笋三五,骈植剑立,高者三四丈,低者丈余。有的石白如玉,寸草不生,只在石隙中疏落落倒垂着十几丛幽兰佳意,纷披翠叶,竞吐奇香;有的通体俱是肥苔密布,一片浓绿,宛如翠玉映月浮辉。峰半却有两三株小松,由石隙中盘舞而出,横斜夭矫,势若虬龙,苍古遭劲,生动非常。

  有的地方生着无数红紫小花,石旁边却立着六七竿修竹,仿佛山中高士与绝代丽妹把臂临风,清双绝。此外还有大片松林,森森秀。芳原绮错,繁花四生,奇葩异种,多不知名。近山坡一带长着数十株桂花,大都为两抱以上的古木,满树金粟,花开正盛。

  好在所有林木花草莫不鲜绿肥润,苍翠,见不到半片黄叶。当中六七株垂杨影里,现出一幢楼舍。楼前一带花篱,繁英玉萼,如布香雪。全楼均系竹制,上下两层。上层前半平台大约数丈,建得十分巧高雅。楼旁不远有一鹤栅,双鹤正在栅前延颈闲立,见了来人,偏头斜视,意似不屑。篱内庭院空旷,寂无人声。

  众人见白衣人不居崖,却建这一所楼舍居住,好生奇怪。纪异急,首先往前赶去,意叩门求见。忽听脑后风声,裘元低喝:“留神后面!”忙即纵身回顾,正是那两只仙鹤一前一后,冷不防由斜刺里猛扑过来,当头一只昂头就啄。纪异刚闪身躲开,另一只又复扑到,扬爪就抓,展翅便扑。纪异先未看重双鹤,几被一翼梢打中,幸仗天赋异禀,目光如电,身手轻灵,侥幸躲过。可是后鹤刚刚避开,前鹤的爪又到,势如疾风暴雨,迅急异常,直令人应接不暇。纪异此次出门,谨记乃祖之戒,不似以前急。

  心想:“此来是客,畜生无知,何值计较?自己如一出手,双鹤必要受伤。”念头一转,便把双足一顿,飞起空中。同时大喝:“你们这两个东西,再如不知进退,我就要出手了。”哪知鹤本飞禽,又非常鹤,立即跟着飞起,其势更急。主人也不出来。纪异见鹤不听呼叱,一味向自己猛攻,心中也生了气,便把飞剑放出,本意是在威吓,没有伤鹤之心。不料剑光刚一离身飞出,两鹤一点不怕,同时将口一张,先出一粒红珠,出口化为红雾,将身护住,接着举爪来抓。纪异如非剑收得快,几被抓中。纪异年幼好胜,见鹤只和自己一人为难,又无奈它何,当着众人,不大怒。一面用剑光护住全身,一面大喝道:“你这扁孽畜,我因主人尚未见面,念你畜生无知,不肯伤害,已连让你几次,偏不知好歹,莫非真要找死不成?”

  下面诸人见双鹤只朝纪异一人进攻,心中奇怪。裘元看出纪异窘状,意上前相助。

  灵姑、南绮因见双鹤如此灵异,又无气,料定主人不是寻常,不敢造次,将裘元拦住。

  裘元暗忖:“主人刚回,门外双鹤和人争斗,闹得如此厉害,当无不觉之理,怎地听其自然,不加闻问?我们因是客气,不肯伤他所豢仙禽,否则区区双鹤,纵然通灵,腹有内丹,岂堪一击?南姊恐有疏失,不许助战,主人偏又不肯出见。待我寻上门去,问他纵鹤欺人,不闻不问,是什缘故?”裘元想到这里,便往竹篱前走去。到了门外,方出声呼唤主人出见,猛听头上呼呼风声。回头一看,正是双鹤之一如飞星斜泻,由空中翩然下击,来势迅急,离头已是不远。这才明白双鹤是主人养来看家的,人不走近,由当地经过,或是闲立,均可无事,只要走近篱前,便不能容。

  裘元近功力大进,又从南绮学了些法术,自不把双鹤放在心上。手扬处,先把铸雪仙剑化成一道白光飞起抵御。随口大喝道:“我们几人原是无意之中游山经此,见这里水秀山清,风物灵美,料定主人不是庸,故来求见请教,并无他意。你却不听招呼,无故相犯,念在无知飞禽,不忍伤害,怎这等不知好歹?”说时白光早飞了上去。那鹤似知此剑厉害,不敢近,在满身红光烟雾之中一味闪避,仍伺隙下击。裘元飞剑既比纪异高明,剑的本质又好,那鹤自是无计可施。斗了一会,裘元心想:“主人老是深藏不出,我且把这鹤擒住,看你如何?”随将聚萤剑又化成一道青虹飞起,双剑合壁,向鹤夹攻。口中仍喝道:“主人若是杜门拒客,无妨明言,这等纵容你们欺人,是何道理?”那和纪异斗的一只本没占到一点便宜,一见裘元双剑相继飞起,下面还有三个女敌人不曾出手,似觉不妙,忽地一声长啸,往先前来路冲霄飞走。

  纪异见一鹤已逃,助裘元来攻时,灵姑、南绮见鹤不退下来去寻主人,却往外面逃走。余下一只已被两道剑光困住,冲突不出,裘元正它落下,恐纪异心伤害,忙即唤住。那鹤好似知道裘元不肯伤它,尽管势穷力绌,兀自左冲右突,不肯服低下来,一人一鹤正在相持不下。南绮看出鹤刚强,大有宁死不屈之概。裘元仙剑极具威力,时候已久,鹤势不支,虽未受伤,身外烟光已吃飞剑消去了些。心想:“对方并非恶人,此来原是访他,见与不见是在主人,怎能伤他仙禽?飞剑厉害,鹤不能当,尽管无意伤它,照此争执下去,必将此鹤内丹消灭,护身烟光一去,难保不会误伤。如若误伤了此鹤,主人相见,固然不好意思,如若始终不见,或是主人情古怪,不肯与己为友,岂不因此结下仇隙,这是何苦?”忙喊:“元弟,此鹤无知,不值与它计较,你放它走吧。”裘元本听南绮的话,又看出那鹤宁死不服,剑光围困,久必不免误伤。闻言忙把剑光一指,让出空隙。那鹤本在剑光之中飞腾,急鸣不已,一见敌人网开一面,立由剑光隙里逃了出去,但与前鹤逃路不同,也不往下降落,径往屋后一角飞去,飞得极快。

  由斜刺里越过楼角,飞出约有半里多路,突往松林后面飞坠。转眼重又飞起,背上却多了一人,到了空中,忽换方向往侧飞去。

  众人见鹤背上坐的正是先前坐在溪前石笋上临水吹萧的白衣人,方觉奇怪,鹤已穿入高空云层之中。”等到第二次由云中出现,已然绕向前鹤逃路。灵姑道:“看此情形,主人好似连飞行都不会,并还畏见生人。但是这两只仙鹤怎又教得如此灵异?事真奇怪。

  此楼甚大,也许还有人在内,我们偏上门去询问一下,好歹问个水落石出,到底是什路数?”南绮点头称善,众人便往篱前走去。篱内仍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众人连喊:

  “主人请出来相见。”也无一点应声。

  纪异急,正要直走进去,众人忽听空中一声娇叱,随见一片红云飞坠,其疾如电。

  落在地上,现出一个红衣少女,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道装,神采照人,美如仙。先朝灵姑、南绮、香儿三女看了一眼,面上现出一点笑容。跟着一眼瞥见纪异、裘元二人,忽地面容骤变,怒喝道:“别人在此隐居,小贼何故苦苦上门欺人,伤我鹤儿内丹?速速通名受死!”纪异怒喝道:“我们闻得萧声来寻主人,不见也罢,两鹤竟暗算伤人,如非念其无知,早已飞剑杀死。你这丫头不问情由,为何出口伤人?”少女闻言,方在静听,及听骂她丫头,忽又大怒,喝道:“主人不肯见客也是常情,你们将人走,还要擅人人家,并敢对我口出不逊,想是倚仗你们人多。如若不服,只管齐上,叫你们知道我林飞虹的厉害。”说时手扬处立有一道红光飞起,势甚神速。裘元一听话音不对,早料对方骤然发难,恐纪异飞剑不是对手,暗中有了戒备,见状忙把双剑一齐发出。

  纪异也要动手时,灵姑、南绮看出少女虽是满面娇嗔,出口伤人,初来神情并不甚恶,所用飞剑又非旁门。既想查看她的家数和法力深浅,又听少女说自己人多欺她,南绮忙止纪异,笑道:“元弟已然出手,纪师弟不可再上,免得这位道友说我们人多欺她。”少女正和裘元斗剑,闻言斜视南绮,娇叱道:“你们这等强横无礼的人,谁与你们论什同道?不必装什好人。休看我师父不在家,也没把你们放在心上,有本领只管一齐上,看是谁能欺谁?”

  南绮见少女剑虽是正而不,却较裘元双剑威力稍逊,仍然口说大话,身边又有一个法宝囊,惟恐法宝厉害,裘元不能抵御。已然表明一对一,输与她不特丢人,还不好意思上前。便故意喝道:“元弟,好男不和女斗,你用的又是双剑。此女剑光只有一道,现已不支,你若得胜,不免她又有的说嘴。快退下去,待我和她一比一单打独斗,叫她输个心服口服。”裘元双剑南绮原曾用过,南绮见林飞虹已然手按宝囊,恐有闪失,忙代裘元招回飞剑。同时把自己的飞剑发将出去。裘元只得收剑退下。

  林飞虹本已伸手入囊,不知怎的,又空手退出,手指南绮喝道:“你这人说话倒像懂得一点道理。你我俱是一道剑光,这么办,我如胜了你时,叫那小黑猴与我跪下叩头赔礼,我便饶了你们;你如胜我,自然两罢干戈,放你们逃走。你看如何?”南绮见林飞虹人既美秀,说话神情又是那么天真雅气,不心生怜爱,笑道:“你说得倒也轻松,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输赢两面你俱占住。我败了,与你赔礼也还可说;你败了,放我们逃走,此话怎讲?你已不是我们对手,我们走与不走,你能拦么?”林飞虹嗔道:

  “是你们自己不好,上门欺人,并非是我无故生事,自然得听我说,你还打算怎样?”

  南绮笑道:“依我之见,我很爱你长得好看,人又天真,不似一个坏人。我败了,自然着我兄弟与你赔话,我如得胜,便收你做个小妹妹。你看可好?”林飞虹道:“呸!我知你是什么人?想做我姊姊!空话少说,打完再商量。我看你这人还不错,不用我那法宝伤你,有本事快使出来便了。”南绮笑道:“你叫林飞虹,我已听你说了。你师父是谁?那吹萧的白衣少年是你什人?”林飞虹说:“我师父法号凭什么对你说?你的名字还没对我说呢。”南绮且斗且答道:“我名虞南绮。那位姊姊名叫吕灵姑,原是大熊岭苦竹庵大颠上人门下。现在连我和两个师弟,俱是金鞭崖矮叟朱真人的弟子。令师名讳也有什么隐讳的么?”少女闻言,意似惊喜,又指香儿问道:“这小姑娘你没有说,想也是你们一路的了,她叫什么名字?”南绮笑道:“她是我新由妖巫手里救出来的难女香儿,现在还没正式拜师呢。”

  众人见二女各使一道剑光在当空比斗,口里却互相嘲笑争论,迥不似真正对敌情景,方在好笑,林飞虹忽然喝道:“你我飞剑差不多,素无仇隙,也不犯用法宝拼命,就算打完,我们停手一谈如何?”南绮笑道:“是你要动手,我们本不愿和你对打的。”说时便将剑光招回。林飞虹也收剑走近,笑向南绮道:“我不知姊姊和诸位道友是朱真人门下,多有得罪,请到那楼里去谈吧。”

  众人早看出她不是旁门左道中人,又那么年轻美秀,闻言俱觉欣然。便即随往,同入竹楼一看,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一切器用陈设无不古古香,雅绝伦。只是经、史、子、集与道书并列,看不出是什么路数。那么华美高大的房舍,似只先走少年一人在内居住,少女林飞虹系由外飞来,看去并不住在楼内。此外更无一人,众人俱觉奇怪。

  坐定以后,林飞虹先去隔壁取来一份极精致古雅的茶具。楼外平台架上本生有一个小红泥炉,炭火犹炽。林飞虹匆匆将茶烹好,给各人斟上一杯,笑道:“正主人未归,山居荒陋,无可待客。此是本山秋云,与武夷名产有异曲同工之妙。诸位道友远来,先饮一杯,再作长夜之谈如何?”甫绮见时光已过子夜,微笑答道:“道友不劳盛款。

  我们原是无心经过,贪玩美景,又闻月下萧声,知道主人定是世外高士,因而奉访,不料双鹤拒客,以致误会。现蒙道友宽谅,得为座上之客,幸会虽极可喜,但是我们还在附近有事,必须一行。有何雅教,即请见示,改再当专程拜访。”林飞虹一听众人就要起身,意似失望,想了想,微笑道:“此山沿江绵延,峰壑虽多,到处均与人烟相接。

  只有这双青呷方圆百里,四面危峰峻壁环绕,与世隔绝。此外呷西还有一片荒山,虎狼四伏,蛇胞纵横,山径险阻,素无人迹。愚兄妹在此住了多年,地理极,只家兄林安同了双鹤在此居住,小妹随家师住在离此十里的卧龙峰上,更无他人。有也是散住呷外荒村中的山民,无一可寻之人。诸位俱是朱真人门下高弟有道之士,事前既非有心下,山中除却花草竹木甚多,又不产什灵药,怎会有事于此?”南绮还未及答,纪异心急,恐去晚了妖人逃走,已口说道:“我们寻的不是好人,乃是一个妖道。”灵姑因对方所居与妖人邻近,来历还未问明,使眼色拦阻时,纪异话已出口。

  林飞虹接口笑道:“诸位寻的是那竹山教妖道么?此时前往恐怕还不到时候,未必在那里吧。”南绮问道:“道友怎知妖道底细?”林飞虹道:“本来我也不知,因为小妹所住伏龙峰乃本山最高之处,如在峰顶,四山均在眼底,看得极远。前些,小妹正在峰顶闲立,忽见一道妖光飞来,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往西方荒谷之中投去。本山自不容妖人在此扰,正待赶往探看,家师恰自外回,将我唤住,说起近三湘庭和附近山中来了不少妖人,俱想窃取君山底下镇湖之宝,这妖道便是来捡便宜的。因行使妖法,没有适当隐匿之处,算来只卧龙峰正对子午线最好。一则我师父近多年来虽不管什闲事,却惹不得,决不容许妖人在附近扰;二则他那妖法天人共恶,如在明显之处祭炼,万一有正教中人走过发现,全功尽弃,还许贻误大局。迫不得已,只好变计,在峰西三十里外觅一隐秘崖设坛行法。虽然这等祭炼,到时还须有一同在湖滨一带先开一地以为策应,比较费事,但是这样连仇敌带同全可隐瞒。以为事较机密,离此又远,在家师所居环山之外,决不妨事。自觉心计甚工,连又无什人理他,眼看法快要炼成,正在得意。前有一妖往访,说起近庭君山一带不时见有正教中人遁光飞过,又发现别派妖徒门下踪迹,令他留意。妖道仍说法快成,此次行事最是隐秘,不论何派,来人越多,越可于中取利。却不知此是空前浩劫,关系千万生灵存亡之秋,先来妖人才一开始,便被武当门下几位道友发现,日常在此守伺。同时红云大师门下几个恶徒也闻风而至,虽不似竹山教这伙妖孽胆大妄为,只图因人成事,等正双方斗法正急,大祸已成之际,乘隙夺取禹王镇水神钟,坐收渔人之利,但这几个恶徒法也颇厉害,又有一套红云散花针,毒非常。

  “近双方均有不少人来,表面还看不出,暗中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妖人只图将前古至宝得到手内,尔诈我虞,各用阴谋诡计。就是妖自己人,也是同异梦,各怀私念。不是一,更无庸说。正教中人虽然都以救难为心,想要弭患无形,挽救这空前浩劫,无如事难责重,来人派别不同,无甚关联系。事前又只几个后起人物无心发现,乏人主持,没有通盘筹划。本来事情虽还不致太糟,到时定要手忙脚,吃了各不相谋的亏。各派妖来者为数又多,防不胜防,一个照顾不到,近湖生灵田舍便难保全,眼看这场善功难于圆满,家师又以昔年与同道一句戏言,自从隐居本山以来,除山环以内不许妖人涉足而外,久已不再预闻外事,便同道至也少来往。先见武当七女既然来此,半边大师决不袖手,稍为约上两位老前辈出场,群立可瓦解。就算灾劫定数所限,必须应过,也不应只凭几个门人任此艰危重任。本来不想伸手,连静心观察,好似半边大师除听凭门人便宜行事而外,本身并不出场,心中奇怪,想破例伸手。惟恐独力难支,前并还约了两位多年不见的至,来此守候戒备。只等灾劫发生,千钧一发之际,同时下手,合力除害,挽救危亡。直到昨才发觉良友苦心,半边大师此举实有深意。但因已然动念于先,将人约来,只得按照预计行事,助成这场功德。此时除那妖人并非甚难。一则恐打草惊蛇,别的妖闻风逃避,以后除他较难;再者准备未完,内中还有好些因果须在此次了断:故此隐忍未发。一任和妹子同辈的各派道友先去应付,家师同了新约的几位老前辈只在暗中随时救护。暂时表面不问,连妹子也止出外,不令多事呢。”

  众人见飞虹年轻貌美,爽快天真,十分投机。南绮更是打出来的相好,分外情厚,也把众人来意告知。纪异还想催走,飞虹笑道:“我方才话未说完。你们寻的那妖道,每夜子时,藏在内祭炼法。前还勾结了一个妖巫,想由远方湖底穿一地道,直达君山之下,以便行使妖法盗取神钟。不料他那里一举一动,家师明如指掌,全可看出。

  本来要命妹子带了双鹤前往阻止,公冶仙长忽然来访,说妖道此举徒劳无功,妖巫内数尽,无须前往。随约家师访一友人,离山他去。妹子因家师不在,一时无聊,偶用家师法宝向魔窟查看,就在诸位道友未到以前,见妖道和两同正谈起巧使妖巫法暗助,因此还可得到一个极灵秀美貌的女童,可供将来炉鼎之用。忽似有什警兆,面现惊容,说是踪迹多半被人发现,势甚可虑,如被寻来,却甚讨厌。有心移往他处,又无适当所在可供隐伏炼法之用。本就为难,但盼对方不是正教中仇敌才好。内一同忽说前曾见公冶仙长在他前经过,妖窟地势隐僻,景又荒寒,仙凡均所不至,料非无故。妖道闻言越发愁虑,商量了一阵,便和同出去另寻隐僻之地,行时连法台上面陈设全都带走了。妹子来时,尚未见其回转。听那行时口气,法正当紧要关头,万一寻不到地方,只得过一时算一时。好在飞遁得快,敌人不来便罢,来了再逃不晚,以免贻误。此时未归,也许寻到地方。诸位去了,徒劳跋涉,反使其多层防备,何苦来呢?”

  南绮知灵姑初出不久,遇事每多疑虑是其所短。听少女口气,既与公冶黄相识,乃师必是一位前辈女仙。灵姑先前想拦纪异说话曾使眼色,恐其不快,笑问道:“令师既与公冶真人知,必是小妹师执前辈,法号可能见示么?”飞虹笑道:“此间地邻妖窟,愚兄妹又有园林之奉,先前二鹤只知奉命守护故主,不知仙宾驾临,致有冒犯,难怪这位吕姊姊多心。如在上月,便是你我一见如故,家师姓名来历也难奉告。等我一说,便知双方师门谊甚深,不是外人了。”

  灵姑也早听出主人兄妹实是端人,闻言面上一红,方要接口道歉,飞虹先已笑道:

  “妹子有口无心。尤其是重返师门以来,因为家师隐居清修,连妹子也难得出山一步,每除回儿时旧游之地看望家兄以外,从无一个同道知。今夜幸遇诸位道友,二位姊姊更是神仙中人,使人又敬又爱,心中喜欢,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灵姑不便再说,笑道:“妹子学道年浅,无什经历,对于各位师执长辈更少拜见,没有想到双方师父竟有渊源,心中愧对,焉有见怪之理?”飞虹答道:“家师姓名,也许只有虞姊姊一人知道了。”南绮问故,飞虹道:“家帅自与公冶师公仙霞岭一别,并未再与外人相见,连昔年峨眉开府那等盛会,家师也未前往。近一二年元神复体,方与两位平生至交往还,踪迹最是隐秘,事隔三四甲子,知道他的人自然不多了。”随即说起乃师姓名来历。

  原来飞虹之师名叫秦琰,原系百禽道人公冶黄的昔年聘。起初二人本是中表兄妹,幼年青梅竹马,互相爱慕。又是世家大族,双方家长情谊甚厚,各知儿女心思,婚事一说就成,眼看郎才女貌,美满姻缘,不料忽经丧,举室亡,中途为贼兵冲散。双方连受好些苦难,各在危急中被两位前辈散仙度去,由此志切修为,一心向道。过了数十年,劫后重逢,双方怀念旧情,本在到处寻访,相见惊喜,互约同修。中间忽因一事反目,两不相下,又作劳燕分飞。公冶黄自带门人去往终南秦岭隐居修道,秦琰便来本山隐居,不久相继走火坐僵,身同木石。幸而真元未丧,苦炼了些年,相继恢复法体。

  飞虹乃秦琰弟子。乃师因知先前所习不是玄门正宗,迟早有此一劫,事前曾有准备;不似公冶黄自恃道力,不以为意。不特事前布置周密,连劫后相貌也未改变,仍是当年美丽。并在遭劫以前,令飞虹兵解转世,他年重返师门,一同修炼,为防封山之后,飞虹难耐寂寞,万一出外生事,或是引鬼上门,妨碍清修,事前将飞虹托一好友照管,令其如期兵解。转世时,恰巧投生在近山一个隐居纳福的善人家内。那家姓林,还有一兄林安,也是散仙转世。此时飞虹兄妹灵智未复,前生之事早已忘怀。直到父母死后,秦琰亲来度化,方始醒悟。林安再四哀求收录,秦琰说道:“我生平只收飞虹一女弟子。

  况你前生仇敌又是左道中能手,我如收你为徒,反而有害。转不如就在家中韬光隐晦,以待时机,等你那仇敌快要恶满数尽,你也机缘遇合。无须忙此一时,以免早与相遇为害。”林安一听词意决绝,重又跪求说:“弟子前生在海外收有两只灵鹤,兵解以前曾被仇敌擒去,未知死活。弟子内便要遣散家中男女仆人,迁往仙山附近隐居避祸,以待时机。二鹤甚是忠义,曾随弟子多年,望乞仙师怜悯,转托别位仙长将其救回,感恩不尽。”这时秦琰元神已然复体重生,闻言笑诺,自带飞虹回山而去。

  林安次便将田业分与族中贫苦人家,弃了旧居,将当地昔年避暑别业留下,带了两个书童前往隐居。过有半年,飞虹忽带前生二鹤飞来,说道:“师父向不出山,那因你苦求,命我托青囊子华瑶崧代为寻访。刚到那里,便遇一位老前辈带了二鹤飞来,说在十五年前,由一妖人手中救下了双鹤,算出今之事,特请华师叔我带回,使其重归旧主。”林安见二鹤功候更深,对于旧主甚是依恋,喜出望外。由此起,二鹤便随侍旧主,不再离开。飞虹童心未退,对鹤尤为喜爱,时常招往山中调弄为戏。

  这林安见月甚佳,偶往溪边玩月,忽想起妹子两未见,便命二鹤去接,自己吹萧等候,忽见众人走来。因知当地形势幽险,自从二鹤来归,连两书童也都遣去,并由飞虹将人口行法隔断,怎会深更半夜来了这些少年男女?又孤高,厌与生人相见,忙即走避。众人不知就里,跟踪求见。二鹤奉命守护旧主,见有生人到门,又知庭君山一带来了不少妖人,心生疑虑,自恃炼就丹气,便朝当头两人下击。谁知对方飞剑厉害,一只见机先逃,去请援兵;一只被剑光困住,总算众人不肯伤它,才得无事。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Www.ISjxS.CoM 
上一章   青城十九侠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还珠楼主创作的小说《青城十九侠》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青城十九侠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青城十九侠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