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仕途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仕途  作者:肖仁福 书号:39409  时间:2017/9/6  字数:13664 
上一章   ‮章二十第‬    下一章 ( → )
接手政府办文秘工作后,乔不群更加忙碌了。

  好在分管文秘工作与做文秘工作不完全是一回事。做文秘工作要自己跑腿搞调研,动手查资料,费脑弄材料,还要编辑信息什么的,处处得脑到嘴到手到,眼到耳到腿到。照领导的说法,要做到六勤:脑勤嘴勤手勤,眼勤耳勤脚勤。脑勤,转起来像机器;嘴勤,说起来像乐器;手勤,动起来像武器;耳勤,听什么像窃听器;眼勤,看什么像探测器;脚勤,跑人跑事像飞行器。分管文秘工作要求没这么全面,主要是宏观把握,出谋划策,拿思路,搭框架。比如给领导写材料,政府办里有的是笔杆子,像早先秘书处处长的赵小勇他们的材料都是拿得出手的,你只负责根据领导意图,认真把好政治关和文字关就行。主要看你嘴巴上的功夫,一方面要能把政府领导的意图准确传达给下面的笔杆子,笔杆子将材料初稿弄上来后,又能说出材料成功和不足之处,让笔杆子按照你提的意见进行修改;另一方面还要有些政治水平和文字水平,说得有理有据,说得人家心服口服。写材料的笔杆子也算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有些认死理,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即使当面不会抵抗,背后也会嗤之以鼻,心里瞧不起你。人家瞧不起你,你就会失去领导威信,对工作的开展自然不利。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一些文化层次不高,不太懂材料的领导,生怕对付不了这些臭知识分子,还轻易不敢分管文秘工作。

  乔不群写领导大报告出身,属于政府公认的头号笔杆子,领会领导意图,琢磨材料好坏,是他的拿手好戏,现在回头来分管文秘工作,路,自然是小菜一碟。也就得心应手,还能腾出时间来兼顾老干部和纪检监察方面的工作。不过尽管如此,笔杆子们有时也会暗中跟乔不群较较劲。不是说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么?尤其是这两年乔不群进步算快,同是以谋文为业的笔杆子们瞧着不舒服,不免心生嫉妒。尽管大家都说乔不群文章不错,号称政府一号笔杆子,可也只是口头表扬而已,并没谁发过他一号笔杆子证书。

  既然乔不群手上没有一号笔杆子证书,你又用什么证明你的文章就在人家之上呢?既然文章不见得在人家之上,你又凭什么早早爬上副局,做上纪检组长还嫌不够,又成为政府办副主任,来分管咱们同是谋文为业的笔杆子呢?不过话虽这么说,到底官场不同文场,文场里的作家都是个体户,作家们张嘴吐了口水,动手打了架,转身走开就是,谁也不必回过头来理谁。官场里的同事关系,上级和下级关系,领导和被领导关系,那是工作关系,想躲都没法躲开,彼此看着再不顺眼,甚至拍了桌子,砸了烟灰缸,骂了朝天娘,一旦遇上彼此相关的革命工作,还得暂时撇开恩怨,乖乖走到一起来,谋事合作。这大概就是官场官员不如文场作家那么自由潇洒的原因之所在。

  且说甫迪声正式当选市长后,照例要到各部门视察,与大家见面。这天前呼后拥来到桃林报社,先在社领导陪同下,看望各编辑室的编辑记者,再坐下来发表重要指示,特别提出报纸是的喉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报纸要舍得拿出时间,拿出力量,拿出版面,多角度全方位报道桃林经济建设的丰硕成果,为地方经济建设营造健康良好的氛围。甫迪声发完指示离去后,报社领导马上组织全社工作人员,集中贯彻学习领导提出的“三拿”精神。编辑记者们都是文化人,平时开会学习都懒懒散散,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出门去撒,这天听说有桑拿,大家踊跃得很,到得既早又齐,将会议室得满满的。不想此三拿并非彼桑拿,大家难免有些失望。好在桑拿是拿,三拿也是拿,还多了两拿。学习时间也不长,总编司马克传达完“三拿”精神后,就开始分配任务,然后各自分头行动,要把“三拿”精神落实到具体的采编发工作中去。司马克本人也没闲着,亲自上政府找到乔不群,准备在报上辟出版面,由政府和各职能部门领导提供文章,进行系列专题报道。司马克的意思是请甫迪声打头阵,市长带了头,部门领导就好办了,叫做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员看书记,部门看政府。乔不群觉得这是好事,征求甫迪声意见,准备以他的名义弄篇文章,对桃林经济建设进行宏观估价和长远展望。甫迪声表示同意,乔不群便回头安排自己分管的综合处处长尚宝成,让他来刀。

  综合处是经济研究室撤销后重新设立的,当时乔不群想去做处长,由于蔡润身作梗没去成,才被尚宝成得了个便宜。尚宝成自我感觉便好得不得了,以为是自己比乔不群强,领导才让他做了综合处处长,将乔不群挪到一旁。其理由是他尚宝成原在二处,堂堂政府办的处室,属于政府嫡系部队,乔不群则是从研究室来的,不过政府办下面的二级机构,属于杂牌军。杂牌军里的一号笔杆子,到了嫡系部队里不见得还是一号,乔不群去不了从文的综合处,降职使用做纪检监察室正处级副主任,也就毫不奇怪。谁知时过境迁,当年没做成综合处处长的乔不群竟回头分管起综合处来,做成综合处处长的尚宝成至今却还是处长,没升半级。尚宝成想想就来气,有意无意要在乔不群面前耍耍花,显示显示自己嫡系出身的能耐。不过尚宝成究竟是下属,他的花还不足以危及乔不群这个上级领导。何况文人的花杀伤力不大,无非是处理材料或报告时,你觉得甲论据有说服力,他偏要用乙论据,你说圆观点正确,他悄悄给你弄个方观点在里面。

  乔不群倒也能够理解尚宝成他们。过去乔不群也很看重自己写的文章,敝帚自珍,似乎谁也动不得,尽管明知自己写的文章并不是自己的,是领导的。后来很少摇笔杆子了,还做了管笔杆子的领导,才意识到会摇几下笔杆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把自己的文章看得过高,以为字字珠玑,可以惠及当世,传千古,就有些搞笑了。给领导和单位写文章,写得再好也是公文,不是搞文学创作或写博士论文,要换稿费和博士帽。一切得以领导意志为转移,领导不满意,你文章写得比鲁迅还,也没太大出息。正因乔不群对公文质有此清醒认识,手下处长在面前耍耍花,也就不以为意,懒得计较。

  这次给甫迪声的文章初稿出来后,尚宝成怕乔不群贪天之功为己功,特意绕过他,直接递到了甫迪声本人手上。不想甫迪声简单瞟了几眼,在上面签了句请不群把关,又还给尚宝成,要他去找乔不群。出于无奈,尚宝成只得回头进了纪检组长室。一见甫迪声的字,乔不群便瓦罐内点灯肚里明,暗想这个尚宝成也真是的,活是我这个分管领导给你揽的,你却企图撇开我,直达天听,岂知甫市长不领情,又把文章打到我这里来了。本来这种角色,实在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可不点破一下,他还以为你一脑浆糊,就他尚宝成绝顶聪明。乔不群便半开玩笑道:“一定是尚处长的文章写得太完美,滴水不漏,甫市长改不动,才让你拿来考验我乔某人吧?”

  尚宝成不免尴尬起来,结巴了一会儿,才说:“刚才我拿了文章,要来乔主任这里,恰好碰上甫市长从外面回来,问起文章的事,我顺便给他过了一下目。”

  这话破绽也太明显了点,撰稿任务是乔不群亲自布置给尚宝成的,甫迪声哪知道你尚宝成是执笔人?就是知道,人家一市之长,心里装的大事要事紧迫事多了去了,哪里会把报社约的文章放在心里?不过乔不群没再细究,低头看起文章来。平心而论,尚宝成的文章向来条理清楚,文从字顺,还算可以。公文就是公文,没必要弄成传世之作,领导也从没这么要求过。何况文无定法,没谁制定过统一标准,虽然公文自有公文格式。乔不群也就不怎么较真,能过得去就过去,轻易不改动人家的劳动成果,只有毛病太明显,比如句子不通,用词不当,或使用了不妥的例证和数据,才稍作修改。

  也许这天的文章是要见诸报端的,跟平时的公文不太一样,尚宝成也略改过去的八股写法,仿佛老太婆的脸蛋,文(纹)绉绉起来。有几处还加了些平时公文里少见的词汇,比如提到桃林市有些企业渐渐跟不上新形势的发展,已经落伍,尚宝成用了昨黄花四个字。比如说到事业都是闯出来的,只要开拓进取,勇往直前,没有什么成不了的,则加了捶手可得之类的词句。如今不少领导是大学生,不是大学生的也弄了本科甚至硕士博士文凭,为显示自己的文化功底,领导们讲话做报告时,偶尔会用用昨黄花和捶手可得这些词语,尚宝成正好拿来写进文章里,领导见了一定喜欢。不幸的是成语里只有明黄花和唾手可得,并无昨黄花和捶手可得,尚宝成显然要跟领导保持高度一致,以讹传讹了。乔不群只好改过来。这下尚宝成不高兴了,以为乔不群故意跟他过不去。什么明黄花,一看就知不合逻辑嘛。企业面临停产破产,将成为历史产物,今天都撑不下去了,哪还撑得到明天?尚宝成大笔一挥,又改回昨黄花。唾手可得更成问题,哪有捶手可得来得形象生动,富有力度?尚宝成就曾几次听鲍书记亲口说过这个词。前不久的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大会上,鲍书记口说捶手可得时,还挥拳用力捶了几下桌子,将话筒都震得弹了起来。可想而知,若是唾手可得,鲍书记就不该捶桌子,该吐唾沫了。作为桃林一号人物,鲍书记当然不会当众吐唾沫,究竟干工作又不是抡大锤。那样显得没有教养不说,也不是鲍书记的一贯作风。

  再说你乔不群,又算个什么?竟敢与鲍书记对着干,鲍书记说捶手可得,到你这里却成了唾手可得,也太没把领导放在眼里了。要么就是乔不群一不小心,出现了笔误,或是并不怎么熟悉这个词,开会时又没好好听鲍书记的报告,这才自做主张,出自己的丑。大是大非面前,坚决不能妥协,尚宝成毫不客气,当即将唾手可得又改为捶手可得。

  不过尚宝成还是原谅了乔不群。领导也是人嘛,是人就有出错的资格。尚宝成心里这么戏谑道。也曾想过查查词典,万一真理在乔不群手里,却不妥了。可想想真理只可能在大领导手里,怎么会到乔不群小领导手里去了呢?何况平时写材料都是东抄西拼人家现成的资料,少有查词典的必要,词典好久没用,都不知扔哪去了。也是尚宝成的自我感觉实在太好,查词典的念头只在脑袋里一闪就过去了,当即跑到打印室,将改过的稿子另输出一份,春风满面下了楼。

  乔不群代过,文章改好后直接给司马总编送去,不必再找他和甫市长了。可到了街边,拦住一辆的士,正要往里钻,尚宝成又改变了主意。就这么送给司马克见报,乔不群还以为是报社给他改的错,我这不是白做好事了?我又不是雷锋同志,干嘛白做这样的无名英雄?尚宝成抛下的士,掉转股进了传达室,气得司机背后大骂神经病。

  见尚宝成走进来,正在看报的乔不群抬起头来,问道:“莫非这么快就上报社送稿子回来了?”尚宝成说:“还没来得及,刚把稿子改出来。”乔不群说:“是不是要我给司马克打个电话?”尚宝成说:“不用不用,我跟马克也熟悉。”

  司马是个复姓,司马克姓的是司马,不是姓司,怎么能把一个姓拆开,叫人家马克呢?幸亏人家叫司马克,没叫司马史或司马奋,不然你还不满嘴马屎和马粪?不过乔不群没去纠正尚宝成,你是他的分管领导,不是他的语文老师。也不多说别的,倒看对方要做什么。只见尚宝成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得意,将稿子摊到乔不群桌上,说:“稿子我是改过来了,考虑报纸读者多,影响大,还想请乔主任再把一下关。文章署的甫市长大名,出了什么错,就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瞧瞧尚宝成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乔不群狐疑地拿过稿子,仔细看起来。究竟是搞文字出身的,很快看出明黄花和唾手可得,又被尚宝成改成为昨黄花和捶手可得。你这不是自作聪明么,竟然用这种方式跟我乔某人叫起板来。

  乔不群心里暗笑,说:“这样吧,我一时也看不出文章还有什么问题,干脆一起到司马克那里去跑一趟,守着他审定稿子,有错当面改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找行政处要个车,两人上车出了政府大门,一边给司马克打过电话。听乔不群说要来送稿,司马克哪也没去,敞开门坐等。还备了好茶,两个一到,便泡上滚烫的开水,递上前来,说:“借政府领导的大笔,已属添乱,还要你们亲自来送稿,这理太讲不过去了。”

  “报社是桃林文化重镇,能到这里来沾点文气,是我们的福分。”乔不群将稿子递到司马克手上,说“文章出自尚处长大手笔,我稍稍看了看,觉得还过得去。可我说了不算,报纸是你司马大总编的,得你来定夺。两千多字阅起来也容易,你干脆现场办公,这就瞧瞧,有什么不足之处,现场赐教,现场定稿,甫市长那里我们也好有个代。”

  司马克笑道:“我怎么敢在政府领导面前现场办公?不过看稿是我们编辑记者的天职,两位稍候片刻,我这就认真拜读。”趴到桌上看起稿来。

  稿子很快看完,司马克忙恭维道:“政府水平到底是政府水平,文章就是扎实,无论谋篇布局,还是遣词造句,无论观点提炼,还是材料取舍,都非常合理到位。要是我们报社的记者,就是打死他们,怕也憋不出这么有档次的好文章来。”

  谁的肩膀上都架着一个脑袋,这脑袋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戴帽子的。一般帽子戴着没意思,最好是两种帽子,一种官帽,一种高帽。戴上官帽,神气活现,戴上高帽,乐不可支。司马克记者出身,跟人交道多,知道国人天,才掏出高帽扣到尚宝成脑袋上。高帽在顶,尚宝成能不心花怒放?恨不得过去搂住司马克,亲他一口,感谢他慷慨赐帽。嘴上说:“司总编高看我了,文章方面,我又哪敢比你们大记者?”

  任何人对自己的姓名都是感的,自己本姓司马,该是司马总编,生生被尚宝成将姓氏砍去一截,成了司总编,司马克自然有些不自在。好在尚宝成没叫他马克总编,算是客气的了。司马克也不好说什么,一笑了之。乔不群忙出面掩饰,一边也学司马克样,给尚宝成戴起高帽来:“我估计这篇稿子,司马总编还是看得上眼的。也只有尚处长笔头硬,又熟悉政府业务,才写得出这样的宏文。本来综合处就是生产文章的,可谓政府里面的作协,尚处长没两下子,领导也不会让他去做这个作协主席了。”

  听乔不群当着你这个外人面表扬自己属下,司马克觉得有些意味。倒是尚宝成受用得很,感激乔不群舍得给予作协主席高帽,不再计较他明不分,唾手捶手不辨,说:“乔主任也帮着司总编挖苦起我来了,我要做得了作协主席,还待在政府做打工仔?”乔不群笑道:“这话就假了。政府综合处处长是领导的近臣,以后要有大用的,作协是个群众组织,作协主席虚职一个,没入编制的,你会去做作协主席,谁相信?”司马克说:“尚处长真要去做作协主席,跟领导要求要求,可以带编调动嘛。”

  这天是来送稿的,不是来研究尚宝成去不去做作协主席的,说笑几句,乔不群对司马克说:“司马总编表过态,稿子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也可以告辞了。”司马克说:“坐坐再走嘛。我还有个问题,想讨教讨教。”乔不群说:“别说讨教,只说指教。”司马克说:“我敢指教政府领导?我是问这篇大作是不是甫市长亲自审的稿?”尚宝成忙说:“甫市长肯定审过,他没审,我们哪敢往你这里送?”

  司马克说:“我估计甫市长也是审过的,政府部门办事讲究程序。报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领导审定的稿子,都是原文照发。万一对稿子有什么不同意见,比如文字不太符合新闻体,非改不可,我们也会征求领导本人或撰稿人意见。”乔不群知道司马克想说什么,说:“司马总编有话就直说吧,别壶掉进井里,吐吐的。”

  “我家壶都是放在下,绝对不可能掉到井里去。”司马克笑笑,说“也是跟你们商量商量,至于最后怎么定稿,还是你们说了算。你们的稿子不比别处的稿子,代表的是政府声音,儿戏不得。”

  乔不群都有些不耐烦了,说:“司马总编你有什么难开口的?我们又没带录音机,怕录你的口供?”司马克这才说道:“我的口供你们爱录就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刚才说了,主要是稿子里有几处不太符合新闻体的地方,你们看是不是可稍作修改?”

  听司马克一再提及新闻体,乔不群甚觉有趣,说:“我知道新闻体不是公文体,公文要做新闻发表,自然得符合新闻体,就像你们的新闻稿要写进咱们的文件或报告之类的公文里,也得符合公文体一样。你说具体点,哪些地方不符合你们的新闻体。”

  司马克这才以商量的口气说道:“比如这昨黄花一词,我猜可能就是你们的公文体,我们一般会用明黄花,觉得这更符合新闻体一些。还有捶手可得,我们平时也用得比较少,会考虑按新闻体习惯,用作唾手可得。”这个司马克看来并不糊涂,没白做主编,还接触过明黄花和唾手可得之类词汇。也是他有些脑筋,怕你们政府领导难堪,晓得用新闻体来遮你们的面子。乔不群忍住笑,说:“你们的新闻体是什么体,我搞不太明白,不过凭直觉,明黄花好像有些不太准确。哪有昨天都快垮掉的企业,明还是黄花的?连大名鼎鼎的苏东坡同志也犯困,说什么相逢不用忙归去,明黄花蝶也愁。唾手可得更是滑稽,又不是跟人干架,往手里吐唾沫干什么?还是尚处长与时俱进,用捶手可得,符合政府工作实际。”

  听乔不群这么说,司马克就知这是尚宝成自作聪明,跟乔不群唱反调唱的。又不好驳尚宝成的面子,人家大小是政府里面的处长,司马克只好委婉道:“昨黄花和捶手可得也有人这么用,包括经常在台上做报告的领导。只是我们报纸平时用惯了明黄花和唾手可得,觉得这样通俗,容易被读者接受。其实都没错,都是可以的,如我一再强调的,不过是公文体和新闻体的不同而已。我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有个编委会,重要稿子可拿到编委会上研究,干脆交给编委们集体决定吧?”

  尚宝成不是傻子,听两人你一句新闻体,我一句公文体,说得煞有介事,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脸上有些搁不住了。怪只怪当时昏了头,以为是乔不群犯糊涂,自己一时得意忘形,想当然起来。偏偏词典也不知弄哪去了,不然也不会闹笑话了。只好厚着脸对司马克说道:“别集体决定了,稿子到了报社,就按新闻体办吧,该改的改过来就是。”乔不群心里好笑,却一本正经道:“尚处长说得有道理,司马总编你们要处理的稿子那么多,别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咱们的拙稿上,集体决定还是免掉,就按你们的新闻体定稿算了。”司马克望望两位,说:“行吧,你们这么体谅我,我就擅作主张,不开编委会了。”

  告别司马克,两人回到政府,尚宝成忙找来词典一查,才发现确只有明黄花和唾手可得,根本没有昨黄花和捶手可得之说。这才想起乔不群虽然大学不是学的中文,究竟研究生毕业,又在政府研究室写过那么多年大材料,还真不是吃素的。从此在乔不群面前变得乖巧起来,有稿子要送他审阅,也显得谦虚多了,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没过多久,司马克策划的系列专题报道开始陆续见报。不用说第一篇就是尚宝成以甫迪声名义弄的稿子。自然发在头版头题位置上,标题又又大,极其醒目。也是司马克会讨好甫迪声,特意瞄准鲍书记出差在外这几天上稿,否则鲍书记在桃林,甫迪声的名字无论如何也上不了头版头条,只能出现在头版二条位置上。

  尽管文章不是自己写的,见过报纸后,甫迪声还是高兴,对外间小陈说:“你把乔不群给我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小陈比甫迪声先看到报纸,正在剪贴这篇宏文呢。这是甫迪声前任秘书蔡润身留下的传统,凡有以甫迪声名义发表的文章和关于他的报道,都一一剪下来,分门别类贴到十六开大本子里。别看这项工作不起眼,以后甫迪声做了大首长,要出文集和回忆录,这些剪报可就有大用场了。小陈当然不能扔了蔡润身的光荣传统,每天一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桌上的《桃林报》,翻找甫迪声的大名。就是要跟领导外出,当天没空进办公室,回来后也要及时补上落下的功课。

  听到吩咐,小陈应声出门,很快叫来乔不群。轻轻推开里间的门,先给甫迪声报告一声:“乔主任来了。”这才让过乔不群,顺手将门带上。

  乔不群的尾椎骨刚挨着沙发,甫迪声便用指尖弹弹桌上报纸,说:“文章看到了吧?”乔不群说:“已看到了,想不到司马克他们这么快。”甫迪声说:“报社还算听招呼,没忘记我要求的“三拿”精神。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们,以后还要继续朝这个方向努力。”

  甫迪声这么在意专题报道,恐怕不完全是报社没忘记“三拿”精神,主要还是司马克善于把握时机,该甫迪声三个字上头版头条时上了头版头条。乔不群说:“我一定传达好甫市长的指示精神。”又说:“刚才我已接到好几个电话,反映甫市长这篇文章写得好,写出了桃林实际,更写出了桃林的前进方向和桃林人民今后的希望,实在鼓舞人心。”甫迪声笑道:“哪里是我写得好?是你这个大秀才写得好嘛。”

  乔不群不想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实话说:“也不是我写得好,主要是尚宝成执笔执得好。”甫迪声说:“尚宝成的笔执得好,我也承认,可思路还是你的嘛。”乔不群说:“我提供了些参考意见,材料和文字都是尚宝成组织的,他的水平不错。”

  甫迪声忽然想起一句古话,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人有一张嘴,闭久了会发臭,走到一起免不了要说说话。不说国事家事,就说人是人非,反正离不开事事人人这两大件。国人又有个习惯,喜欢人前说人好,人后说人坏。结果人前说得再好,人家也不领情,觉得你是讨好卖乖,情虚意假;人后半句坏话,却认为你别有用心,没有不当真的。于是舌为祸,口是冤井,不着边际的官腔套话虚言应运而生。乔不群这小子肯定深谙这层道理,才反其道而行之,一提到尚宝成,就尽说他的好话。甫迪声当然还记得研究室撤销时,乔不群去综合处的呼声最高,不想却安排了尚宝成,让乔不群去纪检监察室做了副主任。若换了别人,自己的位置被人占去,怕是要记恨一辈子了,乔不群却对尚宝成还这个态度,实属难能可贵,不管他是出于世故,还是出于真诚。至少比那些一有机会就贬低人家抬高自己的家伙,乔不群这么做要高明一些。

  乔不群不愿想得太多太远,手头好多事情正等着他去处理。人生在世,无法回避生生死死的哲学命题,可每天面对的还是点点滴滴的工作和生活。再高深再伟大的哲学,也是没法取代具体而实在的世俗人生的。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应付好市里的几项中心工作。经过市委政府等部门的努力,甫迪声提出的两立工程方案基本形成,只等年后的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召开,跟各县区和部门签订完责任状,就可贯彻落实下去了。这是甫迪声和栾喜民上任政一把手后的第一个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会议规模比较大,准备开到乡镇领导一级。两位一把手都非常重视,几次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亲自布置会议筹备工作,反复强调会议的重要和战略意义,鼓励会务人员克服困难,认真工作,为会议的成功召开做出应有的最大的努力。

  主要领导这么重视,乔不群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虽说会务由市委政府承担,可孙文明究竟是常委领导,不可能天天泡在会务里,真正的负责人也就是乔不群。会务人员也以政府办为主,乔不群带着大家,天天吃住在宾馆会务组里,从材料准备,会场布置,到吃住安排,参观讨论,都得把关督促。

  一连忙了两个星期,大家都觉得有些辛苦,给乔不群提意见,不能只要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天天都工作餐,营养跟不上来,对工作可有影响。乔不群同意改善一下生活,晚餐让盛少山和行政处柴处长要个大点的包厢,多加几道菜,享受享受。到了桌上,又提出点个鲤鱼,大家好跳龙门。

  众人口赞成,说还是领导主意高。赵小勇望望桌旁的李雨潺,说:“我看不点鱼也没关系,这里不是有现成的美人鱼么?”盛少山说:“美人鱼有什么用呢?看得吃不得。”尚宝成说:“谁说美人鱼吃不得?没听说过秀可餐一说?”

  刚解决助调待遇的政工处朱处长不甘寂寞,说:“女人其实都是鱼,不过属于不同鱼种而已。”众人发问,莫非女人里除了美人鱼,还有其他鱼种不成?催问朱处长,他说:“情人是鳄鱼,秘书是甲鱼,小姨是金鱼,老婆是咸鱼。”大家说:“此话怎讲?”朱处长说:“情人是鳄鱼,随时可能把你掉。秘书是甲鱼,味美却不能天天尝。小姨是金鱼,能看不能吃。老婆是咸鱼,放多久都不会有事,饿了随时可以取食。”

  说着鱼,鲤鱼端上来了。见乔不群坐在上席,派头最足,服务员把盘子转到他面前,让鱼头对准他。大家都嚷嚷,鱼头对着谁,谁就得喝三杯鱼头酒。乔不群倒也不客气,连喝三杯。放杯后,又亲自动手给大家分配盘中的鱼。

  先用筷子把两个鲤鱼眼珠挑出来,夹给一左一右两位副主任赵小勇和盛少山,说:“这叫高看一眼,希望二位以后继续配合和支持我的工作。”二位感动地说:“我们一定竭尽全力,配合和支持乔领导,把政府办工作搞得更出色。”众人羡慕不已,说:“哪天乔领导也高看起我们来,我们就有出息了。”

  接着乔不群把鱼骨剔出来,夹给尚宝成,说:“这叫中砥柱,你是秘书处处长,属于政府办的骨干力量,这个自然归你。”尚宝成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谢谢领导,我坚决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殷切期望。”众人对尚宝成高翘拇指,说:“尚处长这么有才华,你不中谁中,你不骨干谁骨干!”

  乔不群把鱼嘴夹给李雨潺,轻轻说:“这叫齿相依。”李雨潺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去你的!谁跟你齿相依?”众人乐道:“上级领导都喜欢跟漂亮女下属齿相依。”

  将鱼尾巴递给柴处长后,乔不群说:“这叫做委以重任。你是行政处处长,政府摊子大,吃喝拉撒睡,生老病死退,没一样离得开你。”柴处长感激涕零,说:“谢谢乔老板,我一定恪尽职守,不负重望。”众人说:“行政处处长任重道远。”

  鱼肚子归了朱处长,乔不群说:“这叫推心置腹。政工处处长是伯乐,要善于领会领导意图,选好千里马。”朱处长点头哈,说:“谢谢领导,我一定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众人说:“政工处长是领导的心腹和耳目,不推心不置腹还不行。”还有一个鱼腚,乔不群给了临时请来帮忙的王怀信,说:“这叫定有后福,希望你金不倒,肩负起扒灰的神圣使命。”王怀信心悦诚服,说:“没有乔领导的大力栽培,哪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坚决按照领导的要求,做到老有所为,老有所乐。”众人说:“有灰可扒,想不乐都困难。”

  分到最后,盘子里只剩下一堆香鱼,乔不群苦笑着摇摇头,叹气道:“这个烂摊子看样子只好由我来收拾了,谁让我是秘书长兼政府办主任呢。”众人意见很大,纷纷嚷道:“领导理万机,千辛万苦,怎么还把烂摊子留给你一个人呢?”李雨潺伸过手去,将盘子端走,到站在桌旁的服务员手上,说:“还是劳驾劳驾你,把这个烂摊子分给大家吧。”

  笑声中吃喝足,众人还不肯走,强烈要求乔不群,他是“必输长”得与民同乐,跟大家打几圈。乔不群隆重推出尚宝成,说:“你们眼里怎么只有“必输长”却没有必输处处长?”几个七手八脚把尚宝成架上麻将桌,多余的人则另开了一桌字牌。大家一边摸牌,一边笑尚宝成说:“跟必输处处长打牌,今天肯定赢定了。”赵小勇笑道:“你们只知道宝成同志是必输处处长,不知他还有其他美名。”众人说:“是吗?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赵小勇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宝成除了必输处长,另外还有一个中国名:光输皇帝;一个日本名:输空袋子;一个韩国名:经得输;一个俄国名:输得不亦乐乎。”

  大家笑起来。尚宝成也笑道:“你们都知道,赵主任字写得好,那可是堂堂输罚家。”赵小勇说:“字写得好不叫‘输罚家’,那叫‘输发家’。”同志们觉得这有逻辑错误,既然是输,又怎么发家呢?赵小勇说:“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输也要看会不会输,输给什么样的人。如果输给掌管着帽子和项目的重要人物,你想不发家可能吗?”

  众人说赵主任实在高见。一旁看热闹的李雨潺说:“这是什么高见?这是赵主任提醒各位,多输给他,好当‘输发家’。”赵小勇说:“输给我怎么发得了家?我一个跑腿的小幕僚,又没掌管着帽子和项目。”

  乔不群也没参战,坐一旁看了几分钟牌,借口要回房审会议材料,起身往外走去。快到门口了,又泥泥步子,斜眼瞧瞧李雨潺,这才出门回了自己房间。这是负责后勤的盛少山专门安排给乔不群的,算是他的临时办公室和休息室。

  刚上卫生间洗把脸出来,李雨潺就悄悄进了门。乔不群将门扣上,过来搂住心仪的美人儿。低头去吻那张感可爱的小嘴时,李雨潺不干了,挡住他,说:“吃饭时,你说什么来着?”乔不群说:“吃饭时吃比说少,哪记得那么多?”李雨潺说:“当着一大桌人的面说咱们齿相依,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乔不群笑道:“这你就错了,笑假不笑真,当着大家面开开玩笑,谁都以为只是玩笑,没那么回事。”

  李雨潺想想也是,说:“你真是狡猾的老狐狸。”乔不群说:“我是老狐狸,你还是狐狸呢。”动手要去李雨潺的衣服。李雨潺护着自己,说:“万一有人来敲门怎么办?”乔不群说:“你放心,他们坐到了牌桌上,没玩到时候,绝对下不了桌的。”李雨潺这才乖起来,听任乔不群摆布。光李雨潺,将她抱到上,乔不群又说:“他们那牌不好玩,还是咱们两个人的牌玩起来有意思。”李雨潺说:“咱俩赤手空拳的,牌又在哪里?”乔不群说:“咱俩自身不就是两块牌么?还是公母牌哩。”李雨潺咯咯笑着,箍紧已进入佳境的乔不群,微微合上双眼,幸福地放肆起来。

  早上醒来后,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李雨潺掰开乔不群的手,准备起。乔不群不让,又将她搂进怀里。李雨潺说:“待会儿有人来找,急你个。”乔不群说:“别担心,那些家伙肯定还在做梦。”

  李雨潺只得依着乔不群。乔不群在她边吻吻,说:“天天都这样就好,美人在怀,睡觉睡到自然醒。”李雨潺说:“还有一句:数钱数得手筋。”乔不群说:“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什么追求没有,又哪可能数钱数得手筋?”李雨潺说:“那就只好换过来,睡觉睡得手筋,数钱数到自然醒。”乔不群乐道:“这就容易做得到了。睡觉睡得手筋,肯定病得不轻;数钱数到自然醒,不用说是美梦一场。”

  嬉笑着,李雨潺从乔不群怀里滑出来,说:“我给你端早餐去。吃什么好?鸡蛋牛少不了,另外还带两个包子吧。”乔不群托住李雨潺丰房,张嘴啃着,一边含糊道:“我这已吃上包子了。”

  下简单洗漱一下,李雨潺悄悄溜出房门,先去自己房里转一圈,才上了餐厅。却没见赵小勇和盛少山他们的影子,估计还在做梦数钱。服务员认识李雨潺,上前问她可不可以上早餐。李雨潺说先上两份。忽见柴处长冒了出来,又要服务员加一份。待柴处长来到桌旁,李雨潺望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说:“看样子熬了个通宵。”柴处长说:“那些家伙不得了,在包厢里干到很晚才走,回房后又接着来,直到早上六点收手。我怕乔秘找不着我,打个盹就出了门,他们还死猪样正呼呼大睡呢。”李雨潺说:“今天不会有太多事情吧,他们想睡就多睡会儿。”

  没见乔不群,柴处长说:“不知乔领导醒了没有?”李雨潺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负责行政后勤的,领导醒没醒都不知道,不是失职么?”柴处长点头说:“是我失职,是我失职,我这就去叫叫他。”抬腿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李雨潺说:“怎么不去叫了?”柴处长笑道:“万一有小姐在领导房里,我这不是坏人家好事吗?还是打他手机吧。”

  刚掏出手机要拨号,乔不群已出现在餐厅里。

  服务员很快端上三份早餐。乔不群说:“怎么只有三份?”柴处长说:“他们打牌打到天快亮,现在还在睡觉,我们三位先吃吧。”乔不群说:“不行不行,今天还有好多事等着他们,柴处长你去把这些家伙叫起来。”又嘱咐服务员,这就将早餐上齐。

  柴处长离开餐桌后,李雨潺给乔不群剥个鸡蛋,不想竟是双蛋黄的,忍不住一语双关道:“双黄蛋营养双倍,领导辛苦了,好好补一补。”乔不群推给李雨潺,说:“你也辛苦了,你吃吧,我另外剥。”李雨潺又还给乔不群,说:“人家一片美意,你也不领情。”乔不群没再推辞,轻声说:“我知道你的美意,白天的双黄蛋归我吃,夜里的双黄蛋归你吃。”李雨潺伸过桌下的腿,踢一下乔不群,低头喝口牛。柴处长很快将赵小勇他们叫起来,一个个迷糊着进了餐厅。吃完早餐,又开始忙碌。就这么工作娱乐两不误,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不觉又是一个星期,直到各项筹备工作忙得差不多,经济工作会议代表就要报到了,乔不群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会务组分成好几块,文件材料,宣传报道,后勤管理,报到登记,都有专人负责,安排了专门房间。乔不群到各处转了转,见各项准备工作已全部到位,便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扔下公文包,赵小勇、盛少山和尚宝成几个走进来,又强烈要求乔不群与民同乐。乔不群知道县里的人要下午才会来报到,让赵小勇租副麻将,大家一起放松放松。

  稀里哗啦一直到下午四点多,与会人员该来报到了,晚餐和明天的会议布置什么的也要落实,乔不群才将大家哄走。进卫生间放掉包袱,洗把脸,正想补个午觉,出门没几分钟的赵小勇打来电话,说康翠英堵在栾喜民房门外,要他赶快过去一下。

  栾喜民的房间安排在二栋三楼最里层的豪华套间,乔不群给会务人员反复强调过,要绝对保密,不能透给任何人,以免打扰领导休息。领导平时理万机,忙进忙出,会议期间好不容易有些空闲,让领导好好休息一下,是做下属的应尽职责。不想竟让康翠英掌握可靠情报,免费给栾喜民守卫起房门来,这个失误可不小。

  赶到栾喜民房门口,只见康翠英正盘坐在门外地毯上,一动不动,好像尼姑坐禅似的。赵小勇和盛少山也站在一旁,一筹莫展的样子。乔不群走过去,蹲到康翠英身旁,说:“康医生你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  WWw.ISjXS.CoM 
上一章   仕途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肖仁福创作的小说《仕途》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仕途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仕途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