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大姐大纪事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大姐大纪事  作者:谢珊 书号:11697  时间:2016/8/30  字数:14130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慕郁晨住在美术馆附近,和堂弟慕郁风合租一层老旧的公寓五楼。

  她从高中时期就一直独居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城市,从学校宿舍、分租的雅房到单身套房,辗转搬迁了不下七、八次。一直到全心投入职场,堂弟也因读书、工作的关系,搬到这儿,两人才开始合租一层像样的公寓。

  慕郁晨是独生女,从小寄居在叔叔家,和堂姐、堂弟们一块儿长大;但因个性和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和堂姐们的感情并不深,再加上高中时期的一场青涩恋情,遭受叔叔婶婶强力的诋毁讥评,促使她离家自立,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她和叔叔一家,几乎早已是不相往来。

  父亲的家族,以为她在外一定是有那个跟人家跑了的、不要脸的母亲撑,所以才如此大胆的求去,因而他们也乐得甩了这个包袱,毕竟养了她十几年已经很亏本了。

  而母亲那一方呢,又是儿女成群,并认为既然当初监护权是在她那个另结新的老爸手上,这死老鬼总不会放着女儿自生自灭吧,所以早就断了与她联络的想法,未曾给过一丝音讯。

  生她的人、养她的人、与她有血缘的人,安心自在,自觉无愧良心,却没有人知道,形同被放弃的慕郁晨早已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得在学业及生活、单纯的校园和社会的染缸中挣扎着求生存,为自己开辟一片存活下去的空间。

  小堂弟找上她的时候,她着实犹豫了好一阵子,但因为年龄的差距,两人当初并无嫌隙,又念在他初离家在外,一切还很陌生,遂勉为其难的接纳他合租的要求。

  但在私生活里,慕郁晨其实是很孤僻的一个人。也许是缘于自小所受的感情伤害,她一直不愿意与人太过亲近,除了少数两、三个一起长大的死之外,她一向惯于封闭自己的情绪,不爱与人分享喜乐忧愁。

  但奇怪的是,在团体中她却总是不自觉的会去照顾关怀身边的人,倾全力帮助朋友,也因此,她的人缘特别好,总是有许多人喜欢找她为伴,对她倾诉心事,纵使他们并不真的了解她。

  慕郁晨不爱稳定的个性像一阵风,最最受不了的是一成不变、死水般的生活。这从她毕业至今不断换工作、换住所就可看出端倪。

  而每一次的变动,并不是因为遭遇了什么麻烦或阻碍,或为更好、更大的目标,相反的,她的每一次离开,总会惹得一票人不舍,或为她的工作才干,或为她的利明朗、体贴关怀而离情依依。

  但她总是笑笑挥手,珍重不再见。只因为她对这一段生活觉得累了、腻了、倦了、烦了,所以,她要走了。

  就算离开的望还没酝酿到成为实际的行动,在日常生活中,她也喜欢三不五时就更动家中的摆设,换一个全新的方位或主调,好让自己有一番全新的感觉。

  就像现在,元旦刚过没多久,家家还在腊冬里准备即将来临的农历节,慕郁晨的鼻端早已嗅到早的气息。

  想要改变房间布置的念头一起,就像在心口养了一窝蚂蚁,蠢蠢动;在还没动手前,已搞得她心烦气躁,坐立不安。

  只是多年累积下来的书、柜、杂物,已不是她一个人说搬就搬得动的了。

  不过无妨,她一向最不缺的就是帮手。

  这一天下班前,她主动约了羽茵和段兆,请他们帮她搬东西。

  之所以只约他们两人,是因为慕郁晨并不喜欢带一大堆人回家,把自己的私人空间当成公共场所;另一方面,也是想为羽茵多制造些和段兆相处的机会。

  “坐一下,我家白天一向没人,很自在的。”慕郁晨抛下背包,径自进厨房煮了一壶咖啡,顺手把中午要吃的牛排拿下来解冻。

  “先休息会儿,我把我的构想讲给你们听。”放下咖啡,转身又放了音乐,才盘腿窝上墨绿色的沙发中。

  段兆和羽茵一边摸摸看看、走走逛逛,把这间三十坪左右的公寓参观了一遍才落坐。

  “你租这么大间啊?会不会很贵?”羽茵好奇的坐下来问道。

  “还好啦,和我堂弟分租,价格跟套房差不多。”慕郁晨点起烟,闲适的回答。

  “我堂弟在KTV做吧台,还在等兵单;他上的是白天班,所以我们平常也不常照面,各过各的。”

  “那你一个人回来都做什么?”段兆好奇,这公寓布置得像个家的样子,只是没什么人烟。

  “不做什么,听音乐、看书,偶尔弹弹吉他,和老朋友讲讲电话,然后睡觉。”

  这么单纯?怎么她看起夹好像是会和一群混混泡PUB、踏舞厅、街头飙车的模样?

  不是举止气,而是脸上惯有的冷漠表情,总有一丝狠厉的味道,不像正常的乖乖牌女孩儿。

  “不相信?不然你们回去都做些什么?”她没有忽略段兆脸上闪过的怀疑表情,不过她不在意,反而借这机会想让这两个木头多谈谈他们自己。

  “看电视!”羽茵高兴的冲口而出。那是她觉得最快乐的个人活动了。

  “你你就只看电视?”慕郁晨微微皱起眉心,不可置信的问。看电视是她最觉无聊的消遣了。

  “是啊,我最喜欢看电视了,一下班如果没和你们出去,我就一个人回宿舍看电视,看到睡着。”羽茵的语调轻快,脸上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她知道郁晨的用意,昨晚郁晨已代她要把握机会,多谈谈自己的嗜好和兴趣,也趁机多套套段兆的。而在她的认知里,看电视是一种文静的活动,显示她是个乖巧顾家、不爱到处跑的好女孩。

  男孩子不都喜欢乖巧柔顺的女朋友吗?

  郁晨的家安静又宽敞,有音乐有咖啡,她和段兆并肩坐在沙发上,好像做梦一般,她有一种“约会”的感觉。

  虽然多了一个第三者,不过无妨,郁晨的存在正可以润滑他们之间既熟悉又陌生、有点尴尬又带点羞怯的微妙气氛。她早已深深陶醉在自己的想像里,而没有余暇去注意慕郁晨脸上奇怪的表情。

  慕郁晨听了羽茵的话简直要昏倒!这个笨女人,不会看对象讲话啊?就只会看电视!这么没营养的嗜好还讲得如此兴高采烈!

  她乏力的靠在椅背上,转向段兆。“那你呢?我们没去‘扰’你的时候,你都干什么?”

  “喔,洗衣服啊,我就只那两三套衣服,不天天洗就没得换了。”他端起咖啡喝一口,笑笑看她,眼中有抹促狭的笑意。

  天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被他们打败了。一个是电视化石,一个是洗衣公!

  “我很少、几乎、不看电视,这台电视是我堂弟的。我也不天天洗衣服、做家事,一个礼拜才会清一次。除了这些,你们真的没别的嗜好?”慕郁晨的表情充满无力感,愤似的猛抽烟。

  “你好像抽烟很凶,烟龄多长了?”段兆说着,自己也点起一支烟,巧妙的改变话题。

  他不是不想找机会和慕郁晨深谈,他早就对她充满了好奇。可是不是现在,当着羽茵的面,像在开座谈会似的。这段时间以来,羽茵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更长了,也更明显了。他不是没有感觉,只能尽量避免去拨她,免得哪天落了个负心的罪名。

  在彼此的关系尚处在混沌未明的状态时,正是他努力建立起自己的人际网络的时机。只要羽茵不表白,大家尚可和睦相处,像个融洽的小团队,一群友爱的朋友。

  更何况,若没有羽茵,郁晨大概不会如现在般经常让人拖着往他那儿跑。

  一旦再让她缩回去,他要再追求她,可能就棘手多了。

  不错,他是打定主意要追她了。这个美丽、有个性,却把自己包里得像个谜一般令人费思量的小女人,打从认识开始,就时时出现在脑海动着他的思绪。

  欣赏他的女人不少,但能让他欣赏的女人却如凤麟角,而慕郁晨,却是挑起他全部注意力的第一个女人。

  至于羽茵,他一向当她是个不错的朋友,借着她来接近郁晨,只是善用关系,因势利导,于他而言,还算不上是一种“利用”

  人,没有不自私的。

  段兆抽烟时会双眼微眯,眉头略皱,神情冷肃中带点落寞,偶尔又会在不经意间出一丝隐隐的、子般坏坏的淡淡浅笑,姿态好看极了,比烟草公司的广告模特儿还要吸引人。

  “学生时代偷抽烟,自己出来住以后就成瘾了。”慕郁晨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这是她唯一沾染的恶习,寂寞、伤心时的安慰,所以她放纵自己沉溺。

  “你爸妈、男朋友不干涉吗?”段兆盯着她看,目光深沉复杂,教人无从捉摸他的思绪。

  “我不跟爸妈住,至于其他人,我不想为任何人改变我自己。”慕郁晨在笑,冷冷的笑,她漠然的神色就像保护的面具,悄悄的又戴了上来。

  段兆轻喟。这女人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到底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你会觉得女人抽烟不好吗?”羽茵担忧的问,因为她老是看郁晨抽烟,有时候私底下也很想试试看,只是一直还不敢尝试。

  “不会啊,只要不把自己搞得像街头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段兆转向羽茵,清楚的说明他的看法。

  “那——那你觉得,你比较喜欢个性很强的女生,还是温驯的女生?”羽茵鼓起勇气开口,她想要改变自己成为他喜欢的样子。

  “都很好吧,只要做自己,每个人都有他值得欣赏的特色,不过我倒是很受不了棱角尖锐、咄咄人的女强人,或是娇贵任的千金大小姐。”

  吁!幸好我不是这两类型的人。羽茵脸上出安心的笑容。

  笨女人!还是问不出重点。难道你听不出来他一直在敷衍我们吗?慕郁晨冷眼旁观,实在很想手不再管这档子闲事。

  “走吧,过来看看。”她猛地捻熄烟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像在跟什么人赌气似的。

  她觉得羽茵实在太生了,不是段兆的对手,哪天被他生活剥了都还可能回头来感谢他的“糟蹋”

  未知未觉的羽茵愣愣的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脸上犹自绽放着梦幻的光采。

  “我想把移到中间来,书桌摆窗下,书柜靠墙排成L型,前面的空地铺上那条蓝色的地毯,衣橱推到这个角落。”慕郁晨明快的告诉他们她要做的改变。

  “天啊!郁晨,你的书真多!”羽茵惊讶的低呼。

  刚刚因为窗帘拉上的关系,又只稍微瞥了一眼,只觉是一间堆满了。东西的暗沉房间,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打开窗户,明亮的光线照下,进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房间几乎有一半都用来堆书。这哪像女孩子家的闺房!简直就是一间小型的图书馆或藏书阁了。

  书架上、书桌上,连地板上都是一叠叠的,看得出经常在翻阅,,却不显脏,书桌上无一丝灰尘。

  连可怜的、挤在角落的小小单人上,枕头两侧也散放着一大叠。

  借着整理的机会,段兆飞快的审视这些书。有历史的、地理的、旅游的、人探索的、算命的,林林总总一大叠。

  甚至大部头像《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略》…等等犹如教科书般冷硬的著作也不少。

  很好!他看上的毕竟不是一般只看爱情小说或影视八卦的庸俗女子。段兆心中暗暗称许,对她的欣赏又多增了几分。

  “这么多的书,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全看完啊。”羽茵一边搬一边咋舌。

  “一个人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什么地方是看得出来的。”段兆回答,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语调却是冷冷的。

  羽茵惊慌一瞥,看到他的笑容才又放下心来。还好,她还以为在讽刺她呢。

  “所以你的制服永远是公司最笔的,衣常保如新。”慕郁晨也笑笑的跟着回一句。

  她就看不惯他讽刺人。瞧羽茵年幼单纯,夹的,根本就欺负人嘛!

  羽茵茫然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段兆示好似的,口气又回复平的温和轻缓,聊天般的问道。

  “上那些还没看完,其它的是这几年累积下来的,至少都看过一遍了。”慕郁晨见好就收,口气遂跟着放缓。

  “哇!郁晨,你好厉害哦!我只要一看书,不到三分钟马上就睡着。”羽茵也加入话题。

  慕郁晨两眼一翻,笑笑的回答:“我也是啊,我‘严重’失眠,所以才要不断的看书。”

  这笨女人,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犹在自曝其短!别怪我没帮你。也不想想段兆学的是什么,有兴趣的又是哪一种工作,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不学无术、脑袋空空的女孩动心?你以为单纯天真就能吸引他啊?简直教人气闷!

  “待会儿要走时,借我几本吧。”段兆大笑着开口,洁白的牙齿闪闪生辉。

  忧郁王子突然变成了阳光男孩,把两个女生吓得目瞪口呆。

  “呃,好——好啊,你也爱看书吗?”见鬼了,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人。

  段兆天生孤冷的气质,虽然平待人也算和善可亲,但总是给人沉默寡言、郁郁寡的感觉,就算是心情愉快的时候,也只是嘴角略略往两旁扯出一个微上扬的弧度,笑不齿的。

  “我在老家的藏书跟你有得比,只是大多数是专业的书籍,不像你涉猎得这么广泛。匆忙出来,身边一本书也没有,进公司以后,作息时间不正常,我也经常‘失眠’。”段兆仍保持着一脸灿笑。

  去死吧你!失眠不会去吃药、去看医生?拿我的书当枕头?嗟!原本一听到他也爱看书的欣赏瞬间转成不满。“真的那么好用啊?那我也要。郁晨,等一下也借几本给我。”羽茵雀跃的要求,带着撒娇的神态。

  慕郁晨差点没吐血,险险憋成内伤。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讨来个大麻烦。那么婆做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好好好!爱看什么自己挑。可我把话讲在前头,这些书可是我的身家性命,不准撕破,不可弄脏,不能弄丢,最重要的是,不要借故忘记不还我。”她郑重的叮咛。

  “是是是!我一定小心保护,仔细照顾,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个万一,我也会买来还你。”羽茵嘻皮笑脸的保证,当她在玩闹。

  “没有万一!”慕郁晨佯怒大吼。“我不接受万一!你敢弄丢就把皮绷紧一点,提头来见。”

  羽茵吓得咋舌。

  段兆说:“你那么宝贝你这些书啊?”真是奇怪的女人。

  “开玩笑!这些书是我的情人、我的老公,这么多年的青春岁月,我赚的钱泰半都在上头了,而且许多书一看再看,都有了深厚的感情,随着我东迁西移,刻不离身,你以为随便再买一本就可抵数?”慕郁晨比手划脚,神情生动而夸张,讲到书,两眼迸出光芒,与上班时的冰冷神态判若两人。

  羽茵笑弯了,段兆也收不住边的笑意,灼灼双瞳直盯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

  真是个书痴。

  “郁晨,你那么爱读书,为什么不回学校再继续念下去?”羽茵好奇的问。

  “回学校?回学校谁养我啊?再说,我也已经不适应那种为一定目标而念书的制度了。我还是边赚钱,边看我的闲书,逍遥自在多了。”

  三人一边清理搬动,一边不住的闲聊,很快的,一番全新的气象就整顿了出来。

  慕郁晨东摸摸,西坐坐,满意极了。

  “嗯,这样好多了,像不像搬了一个新房间?为了感谢两位的帮忙,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她拍拍手,率先走到客厅去。

  段兆和羽茵跟在后头,羽茵还不断喊着:“郁晨,你好喔!澳天也请你帮我看看,我的房间七八糟的,怎么摆都不像你们的看起来那么舒服。”

  慕郁晨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口中漫应着:“好啊,改天去你那儿坐坐。你们先看看电视,休息一下,我去煎牛排。”

  “你要自己煮啊?”段兆诧异。

  “你还会煎牛排啊?”羽茵好奇。

  慕郁晨笑笑,一面穿上围裙,一面回答:“外面吃腻了,偶尔也会自己动手煮来吃。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煎牛排其实很快,也满简单的。你们先聊聊,我很快就好。”顺手推回了羽茵起身帮忙的动作,旋身进了厨房。

  段兆点起一支烟,陷入了沉思。恍惚的想起一个长远的梦,一个自国中时期就不定时来造访沉睡中的他的离梦境。

  慕郁晨一离开,客厅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除了电视里传来不知所云的罐头笑声外,竟无一人再开口。

  羽茵不安的挪挪身子,绞尽脑汁想找话题引他开口,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单独和段兆相处,她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的。

  “咳,嗯,你平常也看电视吗?”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段兆的住所根本没电视,叫他站在电器行门口看橱窗啊?笨!

  段兆缓缓回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掺杂了几许包容和——怜悯?他淡淡的开口:“很少,我只看广告。”

  广告?嗄?

  羽茵一怔,又急急咬住自己无知蠢动的舌。他学这个的嘛,当然只看他有兴趣的东西。

  窘红了脸,一时竟找不到话接续下去。该死!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郁晨那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提出新话题引人滔滔不绝?有郁晨在的地方绝不会出现冷场像现在这般。

  心里充满了挫败,羽茵只能一味困坐惶惑的绞弄着手指。

  看出了她的困窘,段兆好心的递过来遥控器,温和的说道:“你不是喜欢看电视?爱看什么自己转台吧,我无所谓。”

  他笑笑起身,走向厨房,独留羽茵愣愣的枯坐电视前。

  这一刻,她深深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酸酸的自心口泛起。她为自己的口拙无才自鄙,辜负了郁晨的一片好意,竟然就这样让难得的机会白白溜走了。她懊恼的想着。

  慕郁晨轻哼着曲子,自在的在厨房穿梭。调小了火,一边忙着打蛋煮浓汤,还不忘空找出鲜少动用的刀叉。

  段兆倚在门边,双手环看她如彩蝶般东飞西伫,自觉此时的心态好似一个下了班回到家来的丈夫,悠闲的等着娇俏的小子准备晚餐。

  他忽然很想走向前去,环抱着她的娇躯,索求一个问安的轻吻,像个真正的丈夫一般。

  只是他很快的下这份突起的动,只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咦?”慕郁晨回头一瞥,笑了开来,浑然不自觉此时的神态是如何的甜蜜人。

  “你要帮忙?好啊,有何不可?我乐得多个助手。”她大方的颔首,随口就指派一连串的工作。

  无疑的,不论对内对外,她都拥有最富魅力的领袖气质。段兆轻笑。

  段母极度重男轻女,自小即不让两兄弟沾家事,认为那是女人的工作,所以在段家,男人都是远庖厨的“君子”

  但在不知情的慕郁晨调派下,洗碗盘刀叉、烘热、摆碗筷,段兆做来丝毫不见忸怩生涩,段母若不幸目睹,肯定当场不认他这个儿子。

  把汤盛上桌,慕郁晨等着最后的盘饰配菜,一边拉开厨柜找出三只高脚酒杯,加入冰块,一边神秘的笑道:“算你运气好,我还有一瓶上好红酒未开封。”

  拉开瓶盖的软木,她缓缓将紫红透明的体倾入两只晶莹的冰杯,举起一只细看,澄澈明净的嫣红旋绕着杯体缓缓回动,淡淡香气徐徐扑鼻而来,醇浓而恬雅,未饮已醉人。

  慕郁晨递一杯给他,斜靠理台,略略举杯,笑着说道:“敬你,感谢你的大力帮忙。”目光转,晶灿更胜明珠,浅笑含情,蕴华暗藏而媚自生。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人自。段兆此刻只想一掬她红皓齿间的香甜,哪在乎手上拿的是波尔多著名的波依耶克酒?

  慕郁晨浅啜一口,微眯星眸,陶然的以味蕾“咀嚼”品味,让浓醇的酒香充弥漫在齿间,再恋恋不舍的缓缓入喉,还回味再三的伸出尖巧灵舌轻,混不自觉这样的举动摆明了是在“邀请”别人“犯罪”

  段兆食不知味的“浪费”着手中的佳酩,简直拿它当开水喝,只觉愈喝愈渴,口干舌燥,浑身燥热,炯炯燃烧的深瞳贪婪的汲取着眼前人的美景。

  他再也忍不住一步向前,伸手正揽她入怀,蓦地郁晨睁眼呼喊了起来:“羽茵!羽茵!”

  段兆仿如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半举的手犹尴尬的停在空中。

  “我头上有什么吗?”慕郁晨茫然的抬手顺顺自己的发,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仍高声喊着:“羽茵!进来,你喝不喝酒!”她示意的对走进厨房的身影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羽茵伫在厨房门口处,见他俩面对面站得极近,斜立的双影各自手上轻捻着一只高脚酒杯;轻脆的冰块撞击声隐隐从紫红色的体中传来,不觉心口一涩。

  她呐呐的回道:“不,我不会喝酒。”声音细如蚊蚋,神情是掩不住的失意。

  感的慕郁晨马上联想到她之所感,急急丢下一句话给段兆:“兆,你帮我把三豆捞起来装盘,可以上桌了。”说完径自朝羽茵走去。

  殊不知她匆忙间出口的称谓和直率毫无客气请托的代语气,更让羽茵觉得他俩情更胜一般,仿若已是不拘礼的亲近知。这样的认知更加深了口的酸涩苦意,脸色愈形黯沉。

  慕郁晨一手挟起酒杯和酒瓶,一手扯住羽茵的臂膀,径往餐桌落坐,佯装不知情的热心劝道:“这酒是好酒,不易醉,也不会头痛,配红刚刚对味,你一定要试试看!”

  转身三步两步的关掉电视,放上音乐,低头附耳对着羽茵说道:“借酒壮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说完大力的拍拍她肩膀,挤眉弄眼的坐到另一侧去。觑着段兆正要端盘上桌,又故意大声的说:“别怕,算是庆祝我。新居落成。嘛!万一真不胜酒力,待会儿我叫段兆送你回去,不会让你醉卧街头的。”别有深意的又递过去一眼。

  没办法,这丫头太,偏又爱钻牛角尖,真让她想岔了,那她一番用心岂不付诸水,还枉做好人,岂能善了。

  慕郁晨暗暗抚,好险!可别没吃到羊却惹来一身腥,太划不来了。

  被吩咐做善后工作的段兆一一上菜,一边随口接道:“喝一点没关系吧,待会儿我们一起走,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

  刚才见过郁晨心无芥蒂、真诚无伪的笑脸和她的大力鼓舞,又听到段兆这番温和体贴的话,羽茵心头顿时大放光明,又浮上了满怀的希望。

  她豪迈的点了点头,举酒杯向着慕郁晨:“恭喜。”接着像唱开水般大口一灌。

  “咳——咳——咳——”未谙酒的羽茵呛出了泪水,急着拍背递面纸的郁晨却是心在滴血。

  呜…我珍贵的、舍不得喝的好酒,被你这样糟蹋,天啊!我干嘛这么婆、婆、婆啊!

  事已至此,一向洁身自好、孤芳自赏、冷僻成的慕郁晨,不得不为一时的“义气重诺”而不惜血本的大力跨刀,只求成就小友的“好事”

  呜…只是,只是好心疼啊。

  “小姐,这是上好的法国红酒,不是台湾啤酒,你可不可以稍微‘珍惜’一点点?”慕郁晨带笑的埋怨。

  羽茵咳红了的脸,掩住了窘迫的红晕,她又再一次让自己在段兆面前丢脸。天啊,她真想咳死算了。

  段兆倒是不以为意,微笑着安抚无地自容的羽茵,顺便教她一些基本的品酒要诀。

  “哇!黑肝仔装豆油,看不出你倒有学问的。”慕郁晨打趣的消遣他。

  “哪里、哪里!承让、承让,略知皮,还不若你懂得生活。”段兆拱手作态,两人一搭一唱,化解了羽茵的局促不安。

  “咳,说到生活,我也不遑多让,我啊,是标准的享乐主义者。”慕郁晨刻意做出自大的神态。

  两人一边吃着滑多汁的牛排,一边兴味的听她自吹自擂。刀叉声此起彼落,一派融洽的用餐气氛。

  “…我也不是小气,只是见不得别人糟蹋美的事物,尤其是与我有了感情的东西,像那些书就是。不过,我也没那么死板,有时间极了想发发疯,焚琴煮鹤都做得出来;香槟沐发,玫瑰浴身,算是比较简单省事的,轻轻松松就可以转换个好心情。”

  她滔滔不绝,比手划脚,一双刀叉在空中挥来舞去,偶尔停下来吃口食物、喝口酒,轻晃着身体,毫无用餐礼仪可言,却是充分的乐在其中。

  “真的?你真的用玫瑰洗澡?”羽茵瞪大了眼,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单纯小姑娘,只觉郁晨讲的事都是电视上才有的画面,要不然也是有钱的富豪千金才会做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们这种靠着中等薪资养活自己的小女人生活中。

  “是啊!”慕郁晨下一口食物,又接着比划起来。“我国中就背完整首长恨歌,可一直到入社会工作,重新又拿来温习的时候,才大有感触。

  “看到诗中的‘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我就在想,现代虽没有唐明皇,台湾也没有华清池,但我可以一角两饰,既是唐明皇,亦是杨贵妃啊,现代女可不是非得男人疼宠才有好待遇。

  “所以我就买了几包温泉粉,捧回一把玫瑰花,滴上几滴香油,点几盏烛光,开始‘水滑洗凝脂’了。哇!不是盖的,感觉呆了,几乎可以成仙,你真该试试,会教人一试上瘾的。”她一脸的陶醉。

  段兆随着慕郁晨的描述,大脑不受控制的自动勾勒出一幅活生香的美人涤浴图,猛觉下身一阵躁动,口干舌燥的郁闷又出现了,只好低头猛喝汤,借以掩饰自己的异状。

  “那——要摘那么多的花瓣不是很麻烦?”羽茵一时尚无法从话境中回神。

  “不会啊,看你用什么心情去做嘛!你也可以买现在很流行的干燥花瓣用,只是我一向偏好鲜花,因为泽形状都不是干燥花可以比拟的,一瓣一瓣红的花瓣鲜的浮在水面上,多美啊!虽然只是足一时的享乐心态,但偶一为之嘛!有必要的时候,还是得‘辣手摧花’喽!”她轻松的回答,再浅呷一口酒。

  说得好!我现在就已经很想“辣手摧花”了。段兆痛苦的暗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当着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如此拨,简直惨无人道!这妖女!

  “郁晨,看不出你在公司冷冰冰的,私底下竟是这么浪漫。”羽茵出神往的表情。

  “浪漫?我就是被自己的个性害死的,做到现在身无三两银,全供奉给这副臭皮囊享乐去了。”

  “你是怎么学会做这么好吃的牛排的?”段兆口,他的盘子已经一扫而空,而且再不赶快把话题扯回安全的范围,待会儿他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除非他不怕惊吓到在座的两位小姐。

  “好吃吗?”慕郁晨看看他的盘子,满意的晃晃头。“还是一样喽!为了享受嘛,没有那么多钱常常上一的餐厅,就得努力下点功夫,在家也能享受烛光晚餐。”

  “哇!”羽茵再次发出惊叹。“谁娶了你一定幸福极了。”

  “NO、NO、NO!谁娶了我早晚饿死,不死也只有吃便当的份。”一支牛排刀在半空中摇来晃去。

  慕郁晨快速的解决掉剩余的食物,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我做饭纯粹看心情,打扫屋子看心境,找不到干净衣物了才想到洗衣服,懒得无法无天。

  “还有,一到雨天就有忧郁症,笑比哭难看,一副全世界的人都得罪我的样子。手上有钱就想办法犒赏自己,花钱如水,无法勤俭持家。

  “一天掉一包烟,受不了别人的干涉和唠叨。偶尔多进一点帐,立刻辞工离家,出去旅行,没有把钱花完不会回来。

  “一年最少搬一次家,最慢两个月更动一次家具摆设,跟我同住的人半夜进门还会以为走错了房子。

  “你说!我这样的人适合结婚吗?娶了我的人真会幸福吗?搞不好天天半夜爬起来偷哭。”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完抹抹嘴,站起来径去换音乐,不再理会两张被她的长篇大论惊呆在当场的拙相。

  慕郁晨暗自偷笑,够了吧?已经把自己丑化成这样了,该放心了吧?还不赶快借机突显你的贤淑,好吸引目光!这小妮子,推一下动一下,也不学着机灵点,难道还要我出马帮你追来再双手奉上啊?有没有搞错!

  也许是心里的嘀咕真发生了作用,羽茵站起来就自动自发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盘,段兆也帮着抹桌收椅的。

  望着他们合作分工的身影,慕郁晨老神在在的窝到沙发上不想起身,只脆声的喊了过去:“几张盘子,就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当客人还要你帮忙洗碗。”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味道。

  厨房里,羽茵倒是完全施展了她的贤慧,把个贤良母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极力推拒段兆的帮忙,要他到客厅休息;洗碗是女人的事,她来就好。

  假借看报其实不断偷觑的慕郁晨,看到双手擦干抹净走出来的段兆,忍不住在心里大叹一声,颓然的倒向椅背。

  这女人的脑袋是打结、秀斗外加“恐固力”啊?把个男人宠上天,难道是天生婢的命?更何况还不是你的什么人耶!现在就如此自贬身价,以后…唉!看来真是要一世人“捡角”了。

  段兆看着猛翻白眼的慕郁晨,坐到她身边来,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有元气的?

  慕郁晨赶忙收敛表情,堆上一脸笑,闲聊般的语气说道:“我在想,现在很少有这么乖巧单纯的女孩了。”眼光示意的在他的表情和厨房的方向溜来溜去。心里暗暗安抚自己不耐烦的心:最后一次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噢!好讨厌!她觉得自己很像走投无路的推销员,正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要把手上的任天堂卖给只玩电脑游戏的玩家。

  段兆不答,笑笑的点起一支烟,微侧着脸对她,淡淡的接口道:“现在也很少有女孩子愿意把自己的缺点如此坦诚的公诸于世了。”

  嗄?他在说什么?他已经看出来了吗?难道我做得太明显?

  慕郁晨甩甩头,故作不在意的斜睨他。“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故意夸张?你不认为其实八九不离十吗?我愈坦白你愈不信是吧?”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淡的说:“我不说谎的,因为那样做太累了。你信不信?”说着笑了起来,一口烟袅袅的徐吐至空中,一双睥睨的丹凤眼如狐狸般闪着狡黠的光采,说不出的媚。

  段兆呆了一呆,被那神态媚惑得一时失了神,好半晌才低低的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会放电?”

  除了“房子”以外,任何人说这句话都会被她视为是一种轻蔑,因为仿佛是在提醒她,她遗传了父母双方的桃花性格,而且是逐水漂流水性杨花型的轻命。

  慕郁晨扬起一串轻脆的笑声,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笑声刚歇,便刻意低了声调回答:“有啊,而且是开关坏掉的高电,不受控制的四处窜,碰到的人非死即伤。”眼中有着警告的意味。

  段兆不及回答,便听得羽茵声音传来:“说什么这么好笑?我也要听。”

  她刚成功的扮完贤的角色,脸上兀自绽放着幸福洋溢的光采。

  “没什么,在笑我这个堕落的坏女人,生活靡烂还敢大言不惭。”慕郁晨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一片无药可救的婉惜。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好耶,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的生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羽茵真诚的赞美,倒让郁晨有一丝赧然。

  “是啊,我倒觉得我们都该向你学习学习,不要太过度的‘压抑’自己。”段兆也如是说。

  “嘿嘿。”慕郁晨只得傻笑,她怎么觉得这话有语病?好像在宣告什么阴谋的行动似的?

  午后的风从敞开的阳台门微微吹送进来,这样一个有着和煦阳光的暖冬,天空一片湛蓝无云,气候不冷不热,教人全身舒畅得直想沉沉入梦。

  住宅区的小巷内阒无人声,只有音响里传送着轻柔抒情的钢琴演奏曲,在偌大的客厅中舞着一室的阳光。

  段兆放松的仰靠沙发,把脚搁上了茶几,手在身侧暗缓的把弄郁晨散下的发梢。

  而她沉默的微眯双眼,两脚挂在椅把上,手臂自然的垂放着,随音乐轻晃,毫不端庄淑女的姿态,却一派的悠然自得,像一只光下假寐的猫,别有一股慵懒的风情。不是没有感受到发端传来的异动,但却累得不想有任何反应,一惯的故作无知。

  羽茵侧坐另一头,并没有看到段兆的动作,心思仍未从一上午的兴奋紧张中舒缓下来,忐忑的无法领受一室的祥宁。

  “呃,我们去看电影怎样?”终于忍不住的打破沉默,羽茵鼓起勇气邀请他们。

  “现在?”慕郁晨睁开双眼望去,看出了她的渴望。“你们俩去吧,我不想出门了,想睡觉。”

  段兆动了动身子,违心的说:“那你睡吧,我们先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留下来,他根本不想看什么鬼电影,也不想回家,就这样陪她坐一下午,只是吹吹风,听听音乐,就算都不说话,也是好的。

  “你真的不去吗?”羽茵又怕又紧张又高兴的问,郁晨一定又是在帮我制造机会了,她真是个好人。

  “不了,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动了。你们不是要借书吗?自己进去挑吧。”慕郁晨保持一样的姿势,仍是半摊着说话。

  羽茵正想进房,却被段兆的话止住了脚步。“今天累了,改天吧,改天再好好的来挑几本。”

  改天?慕郁晨轻哼,可惜改天我不会再请你来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仍是道:“呃,那好吧,顺手帮我带上门,慢走,不送了。”

  清淡得不像好客的主人,一点也没有轻慢客人的自觉。

  羽茵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被段兆带离开,走时还不忘体贴的叮咛:“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慕郁晨随意的挥挥手,望着被带上的房门,心想:自求多福吧,晚上可得记得跟她讲清楚,我的帮忙到此为止了。

  再玩下去,恐怕引火自焚,下场不妙。  WwW.IsJxs.cOm 
上一章   大姐大纪事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谢珊创作的小说《大姐大纪事》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大姐大纪事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大姐大纪事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